敘言正好在發愁這學期的課本該去哪裡淘,他一般都去二手市場買舊書,能比新書便宜很多,現在正好尚佳的書大部分都八成新,足夠用了。
從食堂出來,敘言和沈南黎一人提著書袋一條帶子,朝宿舍樓走。
沈南黎猶豫了好一會,還是關切問道:“對了言言,你外婆的病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敘言外婆年紀大了,基礎病不少,自從在田裡不小心摔了一跤後,在醫院住了大半年身體也不見好。上次回霧鎮沈南黎還去醫院看望過老人家,八十歲的老人,一生病瘦得像是皮包骨。
敘言道:“已經好多了,但還是要繼續住院治療。”
沈南黎道:“我聽說北市的醫院醫療條件會好很多,你有沒有考慮過把外婆接到這裡來看看病呢?說不定會好得快些。”
“我也這樣想,不過……”敘言頓了頓,並沒有任何感傷,語調十分輕松,“不過,還要再多攢點錢才能轉院呢。”
沈南黎見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心裡忍不住心疼。
敘言外婆的病不是一兩天的功夫,現在霧鎮醫院的費用就已經讓敘言忙得團團轉,要是真的轉到北市來,各種花費恐怕還要再翻幾倍.
但是敘言從沒有說過任何抱怨的話,他每天都好好上課,抽空就去做兼職,自己能養活自己,還能負擔一部分外婆的醫藥費用。
兩人回到宿舍樓,把書先搬去敘言宿舍。
才剛走到318門口,便見面前的宿舍門被開了半條縫,應該是其他室友也到了。
沈南黎先推門進去,還沒等敘言邁進門內,沈南黎就忽然臉色一變,活像是見了鬼,在敘言耳邊扔下一句“肚子疼”,扔了書袋扭頭就跑得沒了影。
敘言一頭霧水,只好獨自提著死沉的書袋進門。
沒想到僅剩的那張空床竟然也搬進了人,有個穿著類似服務生制服的中年女人正在上鋪勤勤懇懇地鋪床,天鵝絨鋪了一層一層又一層,不知道的還以為要睡上去的是什麼豌豆公主。
下面的桌前還站著兩人,差不多的身高,寬肩窄腰,光從背影就能看出來是兩個大帥哥,讓本來還算寬敞的宿舍空間忽然就顯得逼仄狹小了許多。
敘言還傻站在門外,雖然這也是自己的宿舍,但屋內兩人的氣場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其中一人身穿剪裁精良的白襯衫黑西褲,臂彎裡還搭著西裝外套,金絲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樑上,儼然一副社會精英樣。
而“精英”正微微俯身,在面前的桌上拿起來個格格不入的白色快遞包裝袋,一字一句念道:“嘉觴,女裝店——”
他似乎覺得好奇,扭頭瞄了眼身旁人。
“你買的?”
那人沒回答,側了側身,目光望向門邊。
敘言手中的書袋系帶忽得斷裂開來,“哐當”一聲,沉重書本砸向地面。
他被一道極具審視侵略的視線驟然鎖定,像鎖定突然闖入野獸領地的弱小動物。
雖然背後是午時陽光,那道眉骨投下的陰影裡卻像嵌著兩潭寒星,眼尾上挑的丹鳳眼往往難掩多情,卻偏偏被挺直鼻樑壓住三分輕佻,生出股令人遍體生寒的冷感。
是一張帥得很鮮明惹眼,也高貴得生人勿近的臉。
敘言對這張臉隱隱約約有點印象,像是在哪裡見過,但是暫時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那道視線彷彿只是在門邊略過一眼,等敘言反應過來時,已經看到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抬起來,冷白手背泛著點點淡色青筋,無名指根部帶著一枚閃著寒光的戒指。
正準備去接過那個白色包裝袋。
不可以!
那不是沈南黎幫他取的快遞嗎?!
手腳比大腦先一步行動,敘言越過書袋跑到兩人身旁,劈手就把包裝袋一把搶了過來,再用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桌子上的所有快遞都抓起來丟進了自己衣櫥內,隨後關閉櫥門落鎖。
動作行雲流水,表情做賊心虛。
“不,不好意思……”敘言小聲道,“那是我的快遞,哦不對,不是我的,是我幫一個學姐取的,我以為這裡沒有人住,就先放了一下……”
他正解釋著,宿舍門又被人從外推開,原先在這住單人間的李懷澈推著行李進了門。
“臥槽,聞哥?”
李懷澈驚訝不已:“你怎麼回來了?你這是打算搬到宿舍來住了嗎?沉洵哥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