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幾點的車?”沈星河用毛巾擦著頭發。
“你九點二十,我十點半,”梁遠把疊好的衣服放進箱子,動作很慢,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律所不是催你回去?”
沈星河撇撇嘴:“梁梁律得我住在辦公室。”他湊過去幫莫梁遠整理洗漱包,沐浴露的香氣籠罩著兩人。
莫梁遠突然抓住他手腕,鼻尖湊近那道淡藍色的血管。
“又用那個精油?”聲音低啞。
沈星河心跳漏了一拍:“...…嗯。”
莫梁遠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終只是松開手,繼續低頭收拾行李。沈星河還沒來得及擺出失落的表情,就聽到莫梁遠說“你明天要坐很久的車”。
“……”
沈星河鬧了個大紅臉,噌的躲進被子裡。
高鐵站人潮湧動,沈星河的車次先到,他站在檢票口不肯走,手指絞著莫梁遠的衣角。廣播開始催促,莫梁遠突然捧起他的臉,在眾目睽睽下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吻。
這個吻太突然,沈星河睜大眼,看見莫梁遠近在咫尺的睫毛微微顫抖。分開時兩人都氣喘籲籲,莫梁遠拇指擦過他濕潤的唇角:“去吧。”
直到坐上高鐵,沈星河還沉浸在那個吻裡。他給莫梁遠發訊息:【到劇組了告訴我】附帶一個愛心表情。
窗外風景飛速後退,他摸著發燙的嘴唇,沒注意到莫梁遠站在月臺上,一直望著列車消失的方向。
三天後,沈星河站在寧暢家門口,手指因為連續敲門已經發紅。
“他人呢?”沈星河聲音嘶啞,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寧暢側身讓他進屋。結婚照上的新娘和新郎依偎在一起,沖鏡頭微笑。沈星河盯著那張照片,心中無法抑制的湧起一陣嫉妒,他嫉妒這個世界上每一對幸福的愛侶。
“坐”,寧暢倒了杯水推過來,“他……沒聯系你?”
沈星河掏出手機,螢幕上顯示著38個未接來電,全部打給莫梁遠。
“關機了”,他機械地說,“劇組、武行協會、連福利院那邊我都問了……”聲音哽住了。
“他早就不幹武替了”,寧暢搓了把臉,“婚禮後辭的,說身體扛不住。”
他看了眼沈星河慘白的臉色,斟酌著詞句,“莫狗那人……得等他自己想通。”
沈星河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什麼叫想通?”他聲音發抖,“我們明明……”話卡在喉嚨裡,那個帶著海鹽味的吻,那隻玉貔貅,還有莫梁遠摩挲他後頸的觸感,難道都是假的?
寧暢因為婚禮那天的事心中有愧:“哎……也怪我,誰知道那幫孫子竟然這麼混……給他點時間吧,他放不下你,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總有一天……那是哪一天?
沈星河想起莫梁遠最後那個吻,那麼用力,像是要把靈魂都烙在他唇上。
原來那不是開始,是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