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無聊要做什麼
常言道人死前怨念過深會變成怨鬼,永世不得輪回轉世。
換作死之前的沈望叔聽了這話,扇子一搖眼睛一閉只當是放了個屁。
但當他作為野鬼在人間遊蕩的一百年後,對這句話進行了深度思考及分析。
嗯,沒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
在人間飄蕩兩百年後,他開始猜測說這話的人是什麼來頭,到底是地府閻王還是萬年老鬼?
嗯,也沒得到準確的答案。
在人間晃了不知道多少年後,他終於認可了自己最初的想法,說這話的人是在放屁,還是龐臭的那種。
從長槍刀劍的古戰場到槍支彈炮的流亡地,從茅屋梯田的雞鳴狗吠到高樓林立的車水馬龍,從下棋品茶對酒當歌到孤身一人看月缺星稀。
世事變遷,同一雙鬼目與月亮太陽相望數百年,也不知道最後他和老天誰先看厭誰。
前幾百年的沈望叔每日的消遣要麼是去樂坊聽曲兒,要麼就是找個地聽戲。
聽累了就去學堂聽那些老學究咬文嚼字,催眠效果顯著,不出兩分鐘準能睡熟。
後來那些戲班子和唱曲兒的全死絕了,連老學究也兩腳一蹬去了。
他便在人家墳前說上幾天的話聊表悼念。
從其蹣跚學步說到垂垂老矣,以讓其下輩子投個好胎結尾。
然後甩一甩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轉身去找下一個心頭好。
時間長了,有趣的東西見慣了,日子越發無聊,其他鬼無聊會怎樣姑且不知,反正沈望叔會作死。
這個作死一個持續性的習慣,也是字面意思的作死。
事到如今,市面上的死法他幾乎都試了個遍。
臥軌——火車直接從他身體上穿過去了。
吃的喝的藥就更別提了——上邊進去下邊出來,怎麼進的怎麼出。
······
除了一些常規操作,他還嘗試躺在火箭底下——毫發無傷。
當然,他也趴在火箭上,和火箭一起發射。
但由於飛得太快,身上燒焦了幾塊。
到達一定高度之後被一股無形的力拽下來,摔了個四腳朝地,疼得他躺了好幾年才養好。
好在近些年來有趣的東西漸漸多起來,他可以喜氣洋洋的和不相識的一家人齊齊舉杯跨年;
可以在深夜和小姑娘一起追劇流淚,哭得比人姑娘還慘;
飯桌上和紅臉賭徒打牌,屢屢賭輸之後發現對方出老千,指著對方罵了好幾天……
有趣的東西多了,他作死的次數就少一些,偶爾心血來潮才會來一次。
就比如此刻的沈望叔,背影落寞,蹲在地府監獄憂鬱畫圈,正深深的為自己作死行為感到後悔。
事情具體緣由要幾天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