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生抓了抓自己的衣領,他記得汀舟的手環上也總有些這樣那樣的符號,看過之後便憂心忡忡。
他伸手去摸汀舟的手腕,自然是什麼也摸不著,不解道:“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汀舟沒有立刻回答,隔了一會兒才說:“通訊器,也是監測儀和推動器。”
傅雲生不知他說的是什麼,但也大致明白是與這幽靈城和時間跳躍相關。
他只問:“手鐲上的綠色代表什麼意思?”
“一些跳躍引數。”汀舟頓了一頓,有些敷衍道:“你聽不懂。”
傅雲生不滿,咬著嘴巴正要說話,忽然呼啦啦的風貼著麵皮掃過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沖著他呼嘯而來。
傅雲生反應遲鈍,怔愣間綠皮火車迎面撞來。根本來不及躲,傅雲生抱住腦袋往地下一蹲,火車從他身上碾過去,卻一點痛也不覺,這才晃過神來。
他鬆了口氣笑自己傻氣,卻見伽從火車廂往外探頭,那張素淨平淡的臉上掛著一絲焦慮。
擠擠挨挨的人流中,有一個男人尤其顯眼。那男人提著一隻棕色公文包,面容沉靜的臉上雖是帶著煤煙,卻不見一絲狼狽。
熟悉的轟隆隆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人流受了驚嚇,像快速移動的蟻群。
男人艱難地從人群裡擠出來,看到伽的一瞬間,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他將手裡的公文包高舉過頭頂,喊著:“阿珏,給你。”
伽沒有伸手,只定定看著男人淩亂的頭發,問道:“你不怕死?”
男人依舊笑了一下:“我不能讓藝術毀在炮彈下。”
伽卻道:“本來就是不能見人的玩意兒。”
那男人抬手擦了擦汗,臉上更花了:“你不願意,從今往後就寫給我一個人看。”
伽怔愣片刻,沒有伸手去接男人冒死搶回的書稿,輕聲道:“都送給你。”
伽的身體縮回車裡,重重嘆了一口氣。車廂裡擁擠吵鬧,她臉上的一絲動容飛快地收了回來。
身旁的女孩兒輕輕喊她:“容小姐。”
伽淡淡瞥她一眼:“我們就此分別,你去新京找秦小姐吧。”
孟心銀的臉上有傷,淤青地堆在眼角處,激動之下一把抓住了伽的胳膊:
“不,她是她,我是我,我絕不去找她。容小姐,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的命都是你的,從此我就跟著你。”
伽只是冷冷淡淡地看了孟心銀一眼,然後抽回手。只是轉臉的瞬間,臉上掛上一絲哀傷。
那種表情讓傅雲生心中動容,一時也覺得熟悉。明明他與伽只有過簡單的一面之緣,見時並不知道她是誰,只當一個單薄模糊的影子,做了沙龍宴會的佈景板。
只是這樣的人為什麼會願意給黃孟春做妾,傅雲生想不明白。
嘈雜鼎沸的人聲打斷傅雲生的思緒,他轉身想與汀舟說話,卻不見了他的人影子。
伽記憶裡的慌亂人潮沖散了他們,傅雲生的慌張只一瞬,便想通了眼前只是虛幻。
他背手走在長而擁擠的車廂裡,與不可觸控的人擦肩而過,卻忽然止住腳步。
一片披風似乎掃著他的耳朵飛過去,傅雲生連忙轉頭,那個人的背影他絕不會忘。
明知只是虛幻,傅雲生心中卻急切起來。
傅雲生忍不住跟著羅貞的背影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