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破城
8.破城
天下正值多事之秋，從北到南處處都不太平。寧城裡，沔幫和傅家徹底撕破了臉，寧城之外，常德風與劉七元部互相配合，分別從南北兩線牽制住盧驍雲的主力部隊。
只是半個月時間，攻守之勢逆轉。在談客口中，這些年傅成章的「大勢已去」立刻變成了「韜光養晦」，傅系的「死而不僵」視作為「暗度陳倉」。
丁玫嘆了一聲，面容愁苦：“還虧得邢逢年願意幫忙，把你失蹤的訊息鬧大，全城都在找你。我想如此聲勢，羅爺的人不敢輕易下手，時間拖得長些，必然能想到法子把你救出來。”
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的。傅雲生知，所有人都當他的「死」是盧驍雲和傅系的博弈，卻無人知羅貞的真正目標是個不起眼的外鄉人。
管中窺豹，自然想不透彌生路為何會毫無徵兆地走水。
“孟小姐先來找過我一次。”丁玫道：“大火那天，她趁夜又來了一次，隨身帶著一個小包袱，叫我將來看到你再交予你。我那時心中困惑，想你一直也與孟心銀無甚往來，就是出事那天還在打探她的訊息，心裡頭拿不準她到底什麼意思，便不肯收。”
“孟心銀看我那樣子，以為我是因為黃四爺的事心裡有芥蒂，反而來勸我。她說世事無常，男人是最靠不住的。如今仗打起來，像我們這樣的女人很難覓到安身之所，不若收拾細軟趁早離場。”
“我們談話至深夜，那時彌生路火勢已大，驚動了救火隊，整個城北的人都在看熱鬧。
後來門房來報，我立時就被嚇呆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孟心銀一身黑衣，裹著頭巾匆匆走了，走之前還叮囑我，同她見面之事，誰也不必說。我看她那架勢，應該也是打算離開寧城的。”
傅雲生若有所思。按丁玫所言，起火時孟心銀在丁宅，等她趕回去，火已經燒得差不多了，就是不顧一切沖進去，有救火隊在，怎麼可能燒死在火場裡？既如此，那麼孟心銀就一定還活著。
傅雲生沉吟道：“她要是活著，又能去哪裡呢？”
丁玫搖搖頭，表示自己再沒見過她：“黃四爺的那個姨太太，與孟小姐交好。三少若想打聽，問問她或可知。這幾日黃府上也在收拾，說是準備回南灣鄉下去住。”
聽到這裡傅雲生恍然，無怪乎丁玫要離開寧城了。
丁玫不可能無名無分地跟黃孟春回南灣，黃孟春也不見得願意帶她。她沒個去處，又不想繼續留在寧城，便只能另尋出路。
丁玫起身開箱子，拿出一個羊皮小包袱來，她遞給傅雲生：“三少，這是孟心銀讓我轉交你的。”
包袱不大，卻沉甸甸的。傅雲生接過來開啟看，是一些女人的珠寶首飾，雖不貴重但卻能換些錢。
包袱最底下壓著一個紫絨盒子，傅雲生沒開啟便知那是何物。這只女式手錶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回到了傅雲生手中。
他心中感慨，對丁玫笑了笑。這些玩意兒他從前瞧不上，現下卻可解燃眉之急。
又敘了些別的話，傅雲生起身告辭。丁玫認定此時一別難再見，一時又感傷起來。
傅雲生想起汀舟對他說的話，便把那句話轉增給丁玫：“好好活著。”
傅雲生的手抓住門把手，還未開門，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幾聲悶響。他頓時變色，立即奔到窗邊朝外瞧。
丁玫不明所以，問道：“何事？”
窗外的街道看起來一切如常。傅雲生推開窗戶，外頭的人聲一下湧進來，似乎是比平日的傍晚嘈雜了一些。
傅雲生幼時在軍中待過一段時日，自認不會聽錯，疑惑道：“剛剛似乎是槍響。”
說話間，一聲更清晰的響聲自城北方向傳來，連玻璃都跟著震了一震，這聲不似槍響，更像炮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