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生根本沒心思和她兜圈子,開門見山說道:“孟小姐,我今天找你是有幾件事要請教,還請你如實相告,不要拿場面話來敷衍我。”
傅雲生說話的口氣讓孟心銀有些意外,但她還是點頭道:“三少請講。”
傅雲生問道:“咱們南三省於主席的夫人秦氏,與你是什麼關系?”
孟心銀的眼睛睜圓了,然後擠出一個笑容:“這樣上等的人物,我哪裡見過啊?”
傅雲生從褲兜裡掏出那張從報紙上剪下來的黑白小像,輕輕拍在孟心銀面前:“孟小姐好好看看,認不認得這個人?”
孟心銀的身體很明顯地僵住了一瞬,她卻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恍然大悟般:
“前不久報紙上登了這位的訃告,我看到過。於主席喪子亡妻,我自然也是替他悲痛的。但人已仙逝,三少又何故要提起?”
傅雲生知道孟心銀是個牙尖嘴利但頭腦簡單的,直言道:“孟小姐和於太太,很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呢!”
聽傅雲生這麼說,孟心銀臉上的表情有些繃不住了。
她最近也聽聞了幾句不三不四的傳言,正色道:“三少,人有相似,但死者為大,希望您口下積德。我和於主席絕不認識!”
“孟小姐別急,我絕不是那個意思。”傅雲生搖著頭問她:“你還記得幾個月前浦寧線爆炸的事嗎?”
孟心銀微怔,爾後點點頭。
傅雲生道:“此事至今也沒個定論,對外說是土匪……哪個土匪有這樣大的膽子?”
看傅雲生表情神秘兮兮,孟心銀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傅雲生抬頭瞧孟心銀一眼,低聲道:“當時,我在那趟火車上,這位秦夫人也在。”
孟心銀立刻道:“這些……和我有什麼關系!”
傅雲生示意她附耳過來,湊在耳邊輕聲道:“我和秦夫人的包廂挨著,便多聊了一會兒。是她提起你……”
為免露出破綻,傅雲生編到此處便停下,仔細看孟心銀的反應。
孟心銀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自暴自棄,竟是雙手一攤,抱怨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十三四歲上下生了一場大病,腦子燒壞掉了,小時候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我只知道我是薛城人,母親孃家姓孟,心銀這個名字是阿姐取的,別的一概不知了。”
“不記得了?”傅雲生不信。
他想起阿秋的說辭,怎的這些人個個都忘了自己的出身來歷?
他的疑心更重,語氣強硬逼問道:“你若是騙我,我也是有辦法讓你開口的。”
“三少,你再怎麼問,我也是一句話,不記得就是不記得。若我真和秦夫人有什麼關系,自然是攀附還來不及,何必騙你呢?”
孟心銀急道:“再者說,秦夫人就是要「託孤」,為什麼不跟於主席提起。反倒是讓你們這一個兩個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問我?”
傅雲生敏銳地察覺到話裡的蛛絲馬跡,立即問道:“還有誰問過你這事?”
孟心銀大概真的是煩了,摔手道:“還有誰?當然是——”
“心銀”一聲呼喊打斷了她的話,一個男人推門而入,笑著朝孟心銀招了招手:“原來你在這裡,叫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