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網
10.網
邵飛鴻沖傅雲生打眼色，傅雲生會意，和他一起走出去。
兩人站在樓梯口，邵飛鴻的手放在皮帶上，端聲說：“三少，如今搜出了賊贓，證據確鑿，按理說人該我帶回去。但是呢，這一片是南城警察局的地界兒，我也不太好伸手，您看……”
“人交給我吧。”傅雲生知道邵飛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淡淡道。
邵飛鴻本來也懶得管這種小偷小摸的事情，他在下江巡捕房幹了快二十年，去年剛升了副巡長，如今只盼著平平安安退休。
傅雲生要人，他樂得奉送。
不過面上卻裝出些許為難，像是送出個天大的人情：“三少，看在你的面子上，人可以交給你，不過……”
傅雲生擰眉，邵飛鴻壓低聲音道：“別弄出人命來了！”
邵飛鴻滿身雪茄味兒，湊近有些難聞，傅雲生屏息笑道：“邵巡長放心。”
邵飛鴻自覺功德圓滿，樂呵呵地拍了拍手：“成，那我就帶兄弟們撤了！”
“桂老闆託我帶句話，她下月上新戲，請邵巡長去聽。”傅雲生拱拱手，又道：“李勝才那邊，還要勞煩邵巡長多費心。”
“自然，自然。”邵飛鴻頭一次被傅三少假以辭色對待，竟有幾分忘形。
他爽氣地拍拍傅雲生的肩膀：“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此事包在我身上。”
這下江巡捕房的副巡長邵飛鴻是個頭等戲迷，傅雲生投其所好，弄了兩張當紅花旦桂香汝的戲票送給他，位置在包廂的頭排。
戲後，又帶著他到後臺同桂老闆打招呼，客客氣氣地談了一會兒。邵飛鴻高興得飄飄然，當傅雲生提出讓他幫個小忙，派幾個兄弟到李記和黃府門口蹲守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另一頭，傅林按照傅雲生的吩咐，在府裡找了幾個信得過的聽差，差輪流在合歡巷守著，監視著李記的一舉一動。
幾日當中，除了老闆李勝才以及一個送飯的婆子，再也沒有見過旁的人進出李記，生意冷冷清清，簡直門可羅雀。
第三日傍晚，李勝才早早地關門走人，店內燈卻未熄。傅林又耐心等了個把時辰，終於看到姓邱的挽著一個黑皮布包袱從鋪子裡走了出來。
傅林大喜，不遠不近地一路跟隨。天色漸晚，他又不熟悉路，沒多久竟把人給丟了。
他知道傅三少對這個人十分上心，因此回話時心驚膽戰。
哪知這次傅雲生沒有沖他發火，只說道：“賊人如此狡猾，你跟不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過大致方向如今是有了，剩下的我再來想想辦法。”
不多時，馮寶靜那裡也有了回話。這間「李記」果真大有問題。開啟門做生意的鐘錶行，其實一個手藝師傅都沒有，上上下下統共只有老闆李勝才和一個新近招攬的學徒。
說是幹修理和回收鐘表首飾的生意，櫃上沒什麼值錢的玩意兒，鋪子外頭堆的更是破爛一堆。
東西的確是破爛不堪，但成色不似年深日久的損壞，而像是被人力蓄意破壞。
馮寶靜懷疑「李記」其實是用鐘錶行做幌子，幹的是盜竊的營生，專做寧城大戶人家的「生意」。
得了這個訊息，傅雲生又喜又怒。原來自己所料不錯，姓邱的果然心懷不軌，和李記老闆蛇鼠一窩，當初救他、又戲弄他、侮辱他，再到後來上門被他撞見，大抵都是謀劃好的一出戲，不過都是求財罷了。
邵飛鴻厲聲驅散了左右看熱鬧的人，和傅雲生一前一後回到閣樓裡。
他吩咐手下人找塊布矇住男人的眼睛，然後才押著人下樓，一路送到大成廟外頭的大路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