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野接過來,也沒急著插吸管,小聲說,“你們這兒當女婿,吃辣得接受到什麼程度啊?我是不是給人笑話了?”
寧遙不接他的話,反而說,“鄺老師,別想有的沒的,你不是我老師嗎?快吃飯吧。”
他吃碗一碗不辣的粉,寧遙找寧學兵借車,寧學兵主動請纓,“去市裡啊?我送你們吧。”
“不用了,我去就行。”
喬仙桃拉了他一把,“你去?你忘記你駕照給吊銷了?操心進去了。”
寧學兵才想起來這事,暗暗罵道,“現在的警察不要臉,就知道逮著普通人薅,哪個衙門都是一樣的貨。”
“你不喝那點酒也沒人管你,什麼東西。”
寧遙拿過寧學兵的車鑰匙,喬仙桃囑咐她一定要小心,天色晚了,她應聲說好。
兩人從屋裡出來,鄺野不動,雙手抱臂看著她,“去哪兒啊?”
寧遙看著他道,“給你找間酒店,明天滾蛋。”
他不依,“憑什麼?我這大老遠來了,人生地不熟的,你就把我丟在酒店?”
“我沒讓你來吧?”
鄺野現在已經進化到對她說這種話自動過濾,賣慘道,“我不想一個人住酒店,我怕黑,要麼你陪我也行。”
寧遙笑了,“你怕什麼?”
“好睏,坐一天車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收留我一晚吧。”
她咬了一下唇,心裡到底不忍,“寒舍粗陋,少爺您別嫌棄。”
鄺野湊過去,“怎麼會,老師什麼場面沒見過。”
寧遙把他帶回了家,她家沒有裝空調,因為她初中就開始住宿,寧鳳娟自己也捨不得裝,她讀研的時候,聽說她繼父要給裝,現在也沒影子。
她推開門,鄺野跟在她身後,被他窺見從小長大的家,讓她覺得自己彷彿交了底牌給他,牌面上是她的底色,把最隱秘的那張抽出來,晾曬在他審視的目光裡。
鄺野也沒有什麼眼色的問了一句,“家裡就你一個人?阿姨呢?”
底牌露出來了,那就更沒有什麼好遮掩的,寧遙最後一層脆弱的防禦,就是用旁觀情緒的理性直面痛苦,彷彿她在旁觀受苦的寧遙。
“死了。”
他突然頓住,懊悔自己多嘴,“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寧遙很平靜的開啟燈,“沒事。”
因為說了蠢話,他一時有些不好開口,寧遙卻好像無所謂道,“客廳有一張小床,你睡那兒。”
鄺野看了看這屋子,只有一間臥室,但他不想睡客廳啊,於是討價還價,挑毛病,“我這麼大個子,睡不下啊。”
“你也沒有一米九吧?”
“太窄了,我不要。”
寧遙絕情道,“愛睡睡,不睡滾。”
他閉嘴了,將包摘下來放到沙發上,過去看小床,稍微往外移動了一下,“你小時候睡這裡?”
寧遙蹲下收拾行李箱,抬頭看了一眼,有種說不出來的窘迫,“……嗯。”
鄺野挺高興,“那也不錯,畢竟是你睡過的。”
他低頭看過去,床頭還貼著小貼畫,“一塊錢日記本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