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桌陰影裡的影子動了一下,姜鳳霞抬起頭來,“遙遙姐,你說的什麼啊?”
寧遙摸了摸她的頭發,“卡爾先生,我想我們要告辭了,交談甚歡。”
“希望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能真的回到事物本身。”
見她們站起身來,卡爾不解,聊的愉快怎麼要走啊?
“不是,你們……”
“卡爾先生,如果您真的喜歡笛卡爾的話,就建議多去學學解析幾何。”
“溫馨提醒一下,柯尼斯堡現在是俄羅斯的加裡寧格勒,您的德國護照可能沒有用,還有,那是康德的故居,不是斯賓諾莎。”
“最後,高大上的專業名詞串在一起只會顯得您好笑,不會顯得專業。”<101nove.iao~”
她伸手,幾根手指微動。
卡爾先生愣在原地,寧遙帶著姜鳳霞下樓,後者不解,“不聊了嗎?我看你們有來有回的呀。”
寧遙懶得搭理醉鬼,要不是她,她才不想應付裝文藝的 b 男,陰影中的女人走出來,跟上去。
走到轉角處,因為她攙著姜鳳霞有視野盲區,姜鳳霞腿軟,一屁股從臺階上坐下去,像小時候玩兒的什麼玩具,“噗噗噗”的從臺階上滑下去。
人下去了,酒也醒了。
寧遙趕緊快步下樓要攙扶姜鳳霞,卻被別人趕來扶他,那人應該是酒吧的工作人員,帶著“不婚主義”四個字的夜光徽章。
“女士,您沒事兒吧?”
姜鳳霞屁股摔疼了,腦袋也暈乎乎的,抬頭看了一眼,“我屁股要裂開了。”
工作人員,“……”
您屁股本來就是裂開的。
寧遙聽到無奈的走過去,將臂彎處一件薄薄的風衣外套先披到她身上,防止走光,“還能起來嗎?”
姜鳳霞顯然也理解到寧遙這件衣服的作用,一瞬間表演型人格一樣,“遙遙姐,你當我男朋友好不好?”
遙遙姐?工作人員抬頭看向寧遙,像見鬼了一樣吃驚道,“寧遙?”
寧遙聽到有人喊她,也側過頭去,看清人之後,心髒微縮,丁一帆以為寧遙忘了他了,在她跟前揮揮手,又指指自己,“我啊,丁一帆,咱們一個學校的,我那個音樂學院的,你不認識了?”
她當然認識,作為她前男友的好兄弟,怎麼可能不認識。
只是這樣的熟人就像釣魚的時候抬起魚餌,你心裡是慌張的,不知道渴望見到魚還是魚竿上只有餌。
“丁一帆,當然有印象,你怎麼在這裡?工作嗎?”
丁一帆點頭,並且給她指胸前的牌子,“是啊,你不是去外頭念書了嗎?怎麼會在這兒?”
寧遙簡單解釋,“還在唸書。”
丁一帆乍一聽沒懂,又急急忙忙的想說什麼,寧遙扶著姜鳳霞跟他告別,“那我就走了,下次再聊。”
“誒——”
寧遙這種人,最擅長用理性審視自己波動的情緒,她清晰的知道自己不想聽到什麼。
和他分開已經六年了,那兩個字的名字只不過是符號而已,別人念就唸了,提起就提起了,可她現在怕真的遇上他,雖然她並沒有什麼虧欠他的,也沒有什麼不好再見的。
可心裡那抹慌張的情緒是真實的,跳動也是真實的。
一層更熱鬧,樂隊已經登臺,主唱是男生,身後的鍵盤手,貝斯手和鼓手都是男生,氣氛很熱烈,歡呼聲不絕於耳。
姜鳳霞拉著她要看演出,寧遙有些無語,這跟臺子隔了起碼十幾個人的距離,人頭攢動,能看見什麼,並且她還這麼不清醒。
“聽歌兒嘛,多熱鬧呀。”
寧遙有些低度近視,再加上射燈晃眼,雙手抱著臂,看著姜鳳霞別倒下,跟著她聽臺上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