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安德魯為之著急的,要麼親人要麼情人,親人遠在第一星系,情人?沈尋想了一下溫楚的冷淡厭煩的神情,這不像是安德魯能拿捏的,更像是不得已一條船的尊懼。這個人身上諸多疑點,等我詐他一下。
沒找到營養針,只找到一瓶水湊合喝的溫楚有些不耐煩地抬眼:“是啊,不比您星赫渡出身,前呼後擁的僕人。”
“你說你不是赤刃幫的人,既能和傳說中的毒蠍搭上線,那麼我想只有星盜這一個身份可以與之平起平坐了。”
“如果我是星盜,那麼第一面我就宰了天戈的人。”溫楚緩緩吐字,一雙黑眸不流轉地盯著沈尋,卻依舊明亮澄澈。
沈尋笑了一下:“那你恨天戈嗎?”
溫楚垂下眼睫:“我不是星盜,談恨無從提起。”
沈尋:“那你喜歡天戈嗎?”
喜歡是個偽命題,怎麼回答都不好,溫楚沉默兩秒然後抬眼道:“不太瞭解。”
沈尋被這個回答逗笑了:“當初第一面,你以為我是天戈上將,不瞭解怎麼認識的?”
溫楚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沈尋接著問:“那你覺得我們上將怎麼樣?”
溫楚:“……不怎麼樣。之所以對他有點印象,是因為在懸賞的榜令上看見過而已。”
沈尋:“……”
星艦即將到達劣法星,已經隱約可見底下星球表面純白的雪色,那是劣法星經年不散的霧雪天。
就在這時,溫楚的離纜硯亮了一下,他感覺到有訊息遞入,因為有特殊連線的原因,這條訊息比旁的郵件送得更快。
克洛:去醫療艙。
克洛當然知道有人捲了他的星艦回去,自然也知道溫楚在這裡。這一句沒頭沒腦的去醫療艙,不像是朋友間的關心,也不像敵人的蠱惑,簡直莫名其妙。
但溫楚的心沒來由地跳得很快。
他開始梳理這一路上的細節,克洛想要永夜,但是不敢落地劣法星也不敢正面硬闖,是因為他忌憚赤刃幫。
但瘋子你永遠也不知道他的下一步會怎麼走,出於保險溫楚還是來了。
意外的是沈燕回也來了,安德魯那邊肯定知道,因為沈燕回用的是政府裡的機甲,安德魯背地裡一直和星盜也曖昧不清,難道會有可能向天戈下手嗎?
溫楚下意識地抬頭,頓覺驚出一身冷汗。
“你……”
與此同時,沈尋驀然轉頭,粘在星艦上的精神網像是被撕開了一樣,但他卻顧不了許多,抓著溫楚躺進了醫療艙,並且用最後的意識啟動了緊急躍遷。
一場星艦即將在劣法星上空爆炸的危局忽然被傳到了最近的躍遷點,寂靜的迴音從漆黑深處響起,浮塵碎地。
星艦殘骸浮在半空,一個醫療艙從支離破碎的尾部被卸離出來,像一束遠太陽星系折射過來的光。
徹底昏迷前,溫楚最後一個意識是,他被安德魯騙了。
可他是怎麼說服克洛的?
無邊無際的沉沉黑夜,傾佔了所有黎明,短暫的顛簸過後艙內平靜異常,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