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重置緣起02
為了試劫，衛雲禪照例將神識封印起來，肉身便於凡人無異。本以為到了人間，又要從小娃娃經歷起，結果等他“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是少年人模樣——而且就算“封印”了神識，他仍舊記得一切，真是處處透著蹊蹺。
唯一相同的是他的身子仍舊底子不好，吹一點風便要咳嗽好一會兒，瘦骨嶙峋，走兩步，喘三下，活脫脫一個病秧子。
一照鏡子，衛雲禪自個兒都覺得實在有礙觀瞻。索性把鏡子丟一邊去，眼不見心不煩。
那些書本，衛雲禪都看膩了，倒背如流，唯一能打發時間的東西也興致缺缺了。便這麼百無聊賴地過了幾日，每晚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想傅錦書想的。
也不知道他的笨石頭在做什麼，會不會想他，有沒有跟他一樣，因為相思之苦而徹夜難眠？
大抵是不會的。
笨石頭能吃能睡，也沒了他們之前的記憶，若是按照傅錦書成仙之後數起，滿打滿算他們也才相識半年而已，傅錦書怎麼會跟他有一樣的心情呢？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難熬。
一日，衛雲禪打算出去轉轉。雯夫人擔心他的身體，三番五次地叮囑，又給他多加了一件衣裳，才同意了他出門。
江浪陪在衛雲禪的身邊，自從江浪和江淇二人“鬧別扭”之後，兩人都在外面沒回來過，衛雲禪已經很久沒見到過他們二人了。如今看著年輕不少的江浪，衛雲禪還覺得有些恍惚。
隨後就是頓悟，他以前從沒去注意過江浪的長相，眼下細瞧，才發現江浪這容貌確實挺不錯，少年意氣，劍眉星目。
“少主……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您一直盯著我看，看得我有些……心慌啊……”江浪撓了撓後腦勺，古怪地看著衛雲禪。
衛雲禪收回目光：“沒什麼。”
出了府沒走多遠，隱隱約約有一陣甜香從街頭一角飄過來。近日天天喝藥，衛雲禪嘴裡都是一股苦味。
“走，去早市買點小桃酥。”
江浪跟在他身邊，往前探了一下腦袋：“早市人多，等會我去給您買，您在旁邊等一會兒，莫讓人給擠著了。”
衛雲禪應了一聲，等江浪買完小桃酥，以為衛雲禪想吃一點，就把小桃酥遞給了他。
但是衛雲禪只是接過來提在手中，並沒有將其開啟。他這身子如今的體力就這麼一點，走了一會兒，再站上一會兒，便是強弩之末了，只說道：“回去再吃。”
江浪看出他的吃力，想替他接過小桃酥，可衛雲禪搖了搖頭——他不至於連這麼一盒輕巧的糕點都拿不住。
兩人往回走，走了一小截路，前方突然沖出一個抱著嬰孩的瘋女人。江浪反應迅速，眼疾手快地將女人攔了下來，可那女人目標準確，顯然是沖著衛雲禪來的。
她徑直將手中的孩子朝著衛雲禪扔了過去，同樣的場景，衛雲禪已經經歷過一次了。盡管知道那個孩子已經是個死嬰，他還是丟開小桃酥，去接下那個襁褓中的嬰兒。
他身形一晃，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上。
怪異地是——沒有。
似乎肉眼所看不見的地方，有一隻手托住了他傾斜的身子，給了他支撐，在別人看來，就好像他的身體搖晃了一番後又站穩了腳。
可他這茍延殘喘的虛弱之軀，哪兒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站得穩的？
衛雲禪心念一動。
“惡煞索命！惡煞索命啊！他的身上全是鬼氣——鬼氣！啊啊啊——”那女人大喊大叫起來，瘋瘋癲癲，引來了人群的圍觀。
衛雲禪斂下眸子，冷眼看著這段他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再次重演。
第一次的時候他還委屈、迷茫、憎恨過。
再來一次，心中已經無波無瀾。
眼下，他只想著證明一件事——傅錦書現在就在他的身邊。
回了衛府，衛雲禪鎖了門，對著虛空一處輕聲問道：“錦書，是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