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念卿06【前塵篇1】
衛雲禪知道自己進入了幻境之中。
彼時他只是一個虛影，並沒有“真身”。
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還記得那些妖精靠近過來的畫面，而此時醒來，四周空無一人不說，連周遭的場景也變了模樣。
他先是看到自己與十一二歲的傅錦書相處的過往。
他們在一起戲水、在一起修煉，數百年光陰一幕幕快速閃過。衛雲禪就如同置身於他們的回憶星海中，看四季更替，看物換星移。
那些都是被衛雲禪遺忘的過去。
最後他的虛影從快速掠過的畫面中剝離出來，換到了另一處地方。
打量了片刻，衛雲禪心中有了數。他又回到了瑤臺鏡山中，他才從這兒經過，必然不會認錯。
“衛雲禪，今日我換了新衣裳，你看！”
——是傅錦書的聲音，只不過更加稚氣兩分。
衛雲禪抬頭望去，只見兩個人從不遠處走過來。
正是他自己和傅錦書——仍是第一具肉身的傅錦書。
看模樣，衛雲禪能辨認出那個時候的自己，肉身約摸及冠，以此推算，傅錦書便是十七八歲。
衛雲禪聽到自己說：“好看，顏色清新，料子流光溢彩，主要是我們小仙君龍章鳳姿，倒是給這衣裳增添了光彩。”
言語間，親暱盡顯。
虛空中，衛雲禪既不能被人所看見，也沒有人聽得到他的聲音，他以旁觀者的身份，重拾著他丟失的記憶。
只見衛雲禪牽著傅錦書的手，帶他坐到了一處池水邊。
傅錦書被他誇得高興，轉頭就親了他臉頰一下，隨後跟他抱怨道：“明日還要跟著菩薩去毋虛寶殿，上回我不是把靈丘真人的魚兒給喂撐死了嗎……小老頭肯定要跟菩薩告我的狀了。”
衛雲禪雖然喜歡他，卻也不全然慣著他，耐心給他講道理：“這本身就是你調皮搗蛋惹下的禍事，做錯了事就要敢於承擔。”
大概是傅錦書受原身影響，人情世故方面一向直來直往，隨心所欲。說他笨吧，他學東西又快得很。說他不笨吧，衛雲禪隨便說點話誆他，他都能信——比如牽手、親臉這種“好朋友”就可以做的事情。
金剛手菩薩向來不管他為人處世的方法，師徒倆某些方面來說十成十地像。但是衛雲禪得教，教他男女有別，男男有別，還要教他禮儀規矩，教他讀書識字等大小事宜。
好在傅錦書的性子，衛雲禪算是瞭解得透徹，若是小蓮花脾氣來了——順著毛哄就定能哄好。
傅錦書雙手託著自己的臉頰，眉心微蹙，十分苦惱：“承擔便承擔吧，這也不是我不想去的主要原因。”
“那主要原因是？”
“龍驍也在，自打上次他跟我說想跟我結為道侶，一起雙修，我現在看著他，我就繞道走。”
龍驍喜歡傅錦書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身份上來說，龍族二公子配傅錦書這顆蓮花石精，怎麼也是綽綽有餘的。
連老龍王都放低身段來找菩薩說過多次，若等傅錦書突破半仙之境，就給自家小兒子一個優先考慮的機會。
奈何傅錦書這顆石頭根本沒心，他雖然對情愛一竅不通，拒絕的理由卻說得有理有據：“道侶不是要相互喜歡嗎？我又不喜歡你，我只拿你當哥們兒。”
龍驍不知道他私底下跟衛雲禪交好，一心只以為自己的情敵就閻剎一人，趕忙追問：“那你拿閻剎當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