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和雲清道長第一回打交道，百兩黃金，買了一個“機緣”。
【讓你家姑娘往北邊的酒樓走，穿胭脂色襦裙，坐二樓窗邊等待即可。】
後來，確實按照雲清道長的指示，他女兒遇上了趙少主，趙少主真就一見鐘情，三天兩頭往孫家宅子跑。
可沒想到……
思緒正想到此處被人打斷，只聽小廝驚慌失措地來報：“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城主大人的人來興師問罪了！”
話音剛落，一道粗獷的男聲乍然響起：“孫炳林何在！出來回話！”
一聽那聲，孫炳林腿便一軟，隨即想到一旁還有個“口出狂言”的瘋女兒！連忙讓下人拿帕子堵了孫瑩瑩的嘴，壓著她四處找地方藏起來。
可屋子裡就這麼些地方，孫炳林心一狠，使了個眼色。
藏好了孫瑩瑩，孫炳林屁滾尿流地出門迎接趙兗玟派來的人。
“大人，小人在這兒！”
好一番盤問，孫炳林老奸巨猾，答得滴水不漏，總而言之就是“不知道”“不清楚”兩個意思換著來應付各種問題。
等那彪形大漢帶著人離開後，孫炳林黑下臉，吩咐道：“收拾東西，今夜子時，出城！”
今日看似糊弄過去了，實則孫炳林心裡門清，這是趙兗玟的試探罷了。他們家今日安安靜靜，沒有棺材也沒有白幡，趙兗玟定然會起疑，屆時要守住的東西就更多了。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逃。
逃出水吉城，去其他地方落腳，只要有錢傍身，何愁紮不下根來。
打定了主意，晚上子時，孫炳林帶著兒子孫韜、小妾梁氏以及幾個有點拳腳功夫的粗使雜役一起偷偷摸摸出了城。
到了城外，有提前安排好的馬車接應他們，一路疾馳，將水吉城的城門遠遠甩在了後頭。
孫炳林長舒一口氣。
“老爺，往哪邊走？”
“去都恆城，我大哥一家早年在那邊做生意，也算有人引路。”
“好的，老爺。”
馬車噠噠轉了方向，外邊風雪漫天，馬車內倒是溫暖舒適。
孫韜聽他提到“大哥”這麼號人物，嘴上一快：“爹，到了都恆城，祖母若是問起瑩瑩姐，我們該……”
孫炳林瞪他一眼，孫韜一噎，連忙噤聲。
馬車內的氛圍古怪又緊張，半晌，只聽孫炳林道：“你且記好了，你瑩瑩姐數月前感染風寒，不治而亡，老太太那邊問起，可不要亂說話！”
孫韜抿唇，低頭應下：“兒子知道了。”
梁氏拿著絹帕擦著眼淚，不敢出聲。
親骨肉在孫炳林這兒尚且沒落得個好下場，更何況別人家的女兒呢……
她想到孫瑩瑩最後的模樣，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下來。
“哭什麼哭，晦氣！”
孫炳林罵完，閉上眼睛，索性睡覺去了。
他們壓根不知道，在他們身後，還跟著兩方人馬。
五日的功夫——都恆城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