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去龍宮的事情還得等衛雲禪醒來後再做打算。傅錦書便在海灘邊設定了一個守護結界,自己去叢林中打了一隻肥美的兔子回來,當作今夜的晚餐。
架火堆,殺兔剝皮,兔子烤好的時候,月亮從海面徐徐升起。
衛雲禪也悠悠轉醒。
他一眼便看到了另一邊不遠處的死妖——像蛇一般長的身子,卻比蛇粗壯,身上還有厚厚的土黃色鱗片,頭部猙獰醜陋,有兩根長須。
完全不知道是個什麼怪物。
被抓走後衛雲禪就失去了意識,不知道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倒也不害怕,從地上坐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沙子。
傅錦書見他醒了,拿著一條烤得焦酥的兔腿蹲在他面前:“你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衛雲禪以為這兔腿是給自己的,正好他腹中確實空了,便一邊伸手去接,一邊回答他:“沒有哪兒不舒服——就是餓。”
手撲了個空,傅錦書將兔腿放到唇邊咬了一口,聽他說餓,又站起身噔噔噔跑去拿了一大塊兔肉回來遞給他:“喏,吃吧,我烤兔子的技術可是爐火純青的!”
衛雲禪接過兔肉,拿另一隻手戳他眉心:“吝嗇鬼,捨不得給我吃兔腿?”
傅錦書討好地捉著他的手指晃了晃,眯著眼睛笑:“我咬過了啊,有口水。”
衛雲禪語氣懶散地拆他的臺:“哦,是嗎?可我這幾晚都在吃你的口水。”
傅錦書知道他說的是“親嘴兒”的事情,這樣一說,好像剛剛那個理由確實不能讓人信服。
他便裝傻充愣,生硬地轉換了話題:“我殺了這個小妖怪,他的家人肯定要來找咱們麻煩,快吃,吃完咱們趕緊去龍宮避避風頭。”
“它為何要抓我?”衛雲禪不解。
“因為你身上的紫氣,對妖物來說太有誘惑力了。”
他又提到了這個“紫氣”,這回倒是有機會好好問問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了。
傅錦書替他解釋:“紫氣在你們人族身上出現,那就是說明這個人將會成為未來的帝王——你現在就有這樣的紫氣,而且你的紫氣越重,證明你未來一統天下的機率就越大。”
衛雲禪咀嚼兔肉的動作一頓:“一統天下?”
傅錦書側頭看他,語氣十分自然:“對啊,這不是你現在正在籌備的事情嗎?”
這句話包含的資訊太多,衛雲禪一時有些怔愣。
雖然他知道傅錦書是“大智若愚”,小肉墩看起來傻乎乎的,實則為人處世有自己的一套規則,心性通透,遠超常人。即使他不是一個妖怪,沒有那些高強的法力,衛雲禪亦會為他痴迷和傾心。
但是他自認自己做事情也向來是滴水不漏的,傅錦書在衛府大部分時間都在吃與睡上面,衛雲禪也從來沒有跟他提及過自己在統一六城上的想法。
可傅錦書剛剛那句話的意思,顯然是知道一切的。
衛雲禪搖了搖頭,抬手擰了一下他的耳朵:“就你聰明。”
傅錦書哼哼兩聲:“你現在才知道,為時不晚。”
他晃了晃腦袋,甩開衛雲禪的手,將啃光的骨頭丟進火堆裡,一邊自然地吮吸了一下油汪汪的手指頭,一邊對衛雲禪毛遂自薦:“以後我可以幫你打仗!”
衛雲禪蹙著眉頭罵他:“傅錦書,你是三歲小孩兒嗎,還吃手指頭!”
他扣住傅錦書的手腕,拉著他到海邊洗手,洗了一遍,又開啟水囊的塞子,倒了一些清水出來為他沖洗了一番。
衛雲禪掏出隨身攜帶的小絹帕為他把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幹淨,半晌,才垂著頭柔聲道:“我不用你為我打仗。”
我要你在我一統天下之時,與我並肩站在最頂峰。
這未曾宣之於口的話語,總有一日,他可以將其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