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禪無話可說:“……”
這哪兒是小妖精,分明是老妖精。難怪法力如此高深,昨日把那妖道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單從年齡來看,衛雲禪輸得徹底。
但是衛雲禪仍舊用教育的口吻道:“你是妖,我是人,比年齡自然不合適。”
傅錦書歪頭:“那比什麼?比法力你也比不贏我。”
衛雲禪言之鑿鑿:“當然也不是比法力——是按身份。夫為妻綱,你是我娶進門的妻子,理應我在上,你在下。”
他想表達的是在他們這段關系中,妻子應該是丈夫的從屬,要聽丈夫的話。
可傅錦書才沒有這些迂腐的舊觀念,也根本沒聽過“夫為妻綱”這種東西,他之所以任由衛雲禪搓揉捏弄,只是因為覺得對方肉體凡胎,一著不慎可能就把人給弄傷了,所以處處忍讓著。
眼下衛雲禪跟他說的什麼“上”和“下”,他十分不認同。於是,將手中的杯子穩穩當當地扔到了桌子上放好後,傅錦書伸手揪住了衛雲禪的衣襟。
衛雲禪尚未做出反應,只覺得天旋地轉,直接被傅錦書掀翻壓在了床上。
並不算柔軟的木床跟衛雲禪的後背猛地一撞,後背火辣辣的疼,但衛雲禪只是輕抽了一口氣,手還小心地去扶住傅錦書的腰肢,怕他摔下了床去。
“誰說你在上,我在下?”傅錦書神色得意地坐在衛雲禪的腹部,雙手各扣住衛雲禪的兩隻手腕。別看他身板小,力氣可大了,衛雲禪根本動彈不得。
一身怪力的小妖精。
衛雲禪跟他“雞同鴨講”,本想跟他解釋“此上下非彼上下”,但是腦子裡似乎想到了什麼,喉頭有些發緊,沉著眸子妥協:“好,你在上,我在下。”
傅錦書在情字上那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完全不懂他的意思,只覺得自個兒贏了。
不過他還是決定尊重一下衛雲禪的想法,便問他:“我不叫你衛雲禪,那叫你什麼?”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衛雲禪,按正常夫妻之間來說,一般都是叫“夫君”,可他們還沒有夫妻之實,顯然有些不合時宜。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卻聽傅錦書又問他:“我聽雯夫人總叫你「習欽」,我也能這樣叫嗎?”
“習欽”是衛雲禪的字。
“可以。”衛雲禪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腰,“起來,重死了。”
傅錦書不服:“是你太瘦了。”
話是這麼說,還是從他身上翻下來,慢慢吞吞去漱口、洗臉、換衣裳。
外頭已經有各種蒸鋪的吆喝聲,包子、饅頭、花糕……聽得傅錦書垂涎三尺,匆匆收拾一番便拉著衛雲禪出了門。
這個村莊比由西村大,集市也繁榮熱鬧得多。傅錦書貪新鮮,什麼都想買來嘗兩口,就這麼一路買下去,衛雲禪手裡替他提了一堆的吃食。
“你算哪門子石頭精,分明是豬妖。”衛雲禪忍無可忍,“把這些吃完,不許再買了。”
傅錦書也吃得差不多了,打了一個飽嗝,又被前頭圍觀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力。他打著空手走得飛快,衛雲禪走路向來教養嚴苛,從不會疾行丟了禮數。便墜在他後頭,不疾不徐地也走到了人群邊上。
“什麼熱鬧事啊?”有人和他們一樣跟風來湊熱鬧的,隨便拉著身邊的人問了一嘴。
一男子支楞著腦袋東瞧西瞅的,大著嗓門解釋道:“這你都不知道——劉家小姐今日要啟程去勻梁城裡跟權貴公子說親!等會劉老爺要來發彩頭,大家夥都等著呢!”
“醜的那個還是美的那個?”
那男子擠眉弄眼:“肯定是美的那個啊,那黑婆子勻梁的公子哥能看得上?給你你要不要啊,哈哈哈。”
剛剛問話的那人還真想了想,齜著牙說:“要!娶了她能當劉家的乘龍快婿,有的是錢花!大不了以後多納幾個小妾進門唄!”
說話的這些個男人們個個長得尖嘴猴腮,齙牙凸眼的,一身的衣裳也是粗布料子,卻在這兒對著人家富戶家的千金小姐評頭論足,淫詞浪語的,聽得旁邊的一些人白眼都快翻上了天。
傅錦書一聽“權貴公子”,便回頭拽了一下衛雲禪的袖子,非常狐疑:“不會又是雯夫人給你找的姑娘吧?”
他已經叫過好幾次“雯夫人”這個稱呼了,衛雲禪先是糾正他:“是母親或者娘親,不許再亂叫人。”
隨後捉著他的手,將他從人群裡拉出去,故意逗他,“敢情以後我院子裡就不能有別的姑娘了?你一個男子,又不能生兒育女——還是說,你們妖精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