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禪顯然也做不到。
傅錦書甚至開始懷疑鶴極祖師為他蔔的卦象——什麼狗屁的“天定姻緣”,衛雲禪這廝今晚就要去跟別的姑娘睡覺了。
這樣的人,他要怎麼才可以愛上對方?傅錦書心中苦惱,又覺得生氣。他為衛雲禪做了這麼多事情,衛雲禪卻這般對他。
殺了算了。
這個念頭一出,又想起衛雲禪那雙漆黑的眸子,硬生生又把這個念頭按壓了下去。
晚膳傅錦書沒去廳堂和眾人一起吃,衛雲禪本來想去看他一眼,走到門口,又想到了昨晚和今早的事情,面頰微熱,最後還是甩了甩衣袖,往東屋去了。
東屋是衛雲禪以前有時看書看累了就直接休息的地方,屋子自然沒有主屋寬敞,陳設也很簡單,就一張書桌,一個書架,一道屏風,還有一張床。
往日推門而入,迎面而來就是一股子筆墨紙張的味道,今日卻格外不同。
——一縷胭脂香味飄了過來。
衛雲禪擰著眉,進屋一看,床上赫然跪坐著一個女子。
對方身上就穿著一件紅色肚兜,該露的,不該露的,基本都能看到。披散的黑發下,是一張白皙的臉蛋,那雙眼睛含羞帶怯地看著衛雲禪,聲音清甜地叫了一聲:“少主。”
【府裡來了個姑娘。】
【你今晚還跟我睡嗎?】
衛雲禪腦子裡回想起傅錦書下午寫的兩句話,醍醐灌頂。
他收回目光,看都懶得再看床上的女子一眼,正要摔門離去,卻聽身後的女子出了聲。
“少主等等!”沈芙兒從床上下來,就那麼直直跪在了地上,她似根本不在意自己這副模樣有多不堪,只朝著衛雲禪磕了幾個響頭,額頭瞬間見了血,“少主,請您垂憐,芙兒不求與少主行周公之禮,只求少主今晚留宿在此……”
衛雲禪停住腳步,倒不是為她這番話,只是覺得這女子能做到這種地步,定是別有所圖的。
“說說你非要我留宿在此的目的。”
沈芙兒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緊張地吞嚥了一下唾沫,老老實實將自己在沈家經歷的不公娓娓道來。
半婻楓炷香的時間過去,衛雲禪聽懂了她的意思,起身走到門邊,把門給關上了。
“起來吧,去把你的衣裳穿好。”
沈芙兒驚詫地看向衛雲禪,衛雲禪坐到書桌邊,神情淡淡:“我可以幫你,但是不能以“侍妾”的身份把你留在衛府。”
“可若不這樣,我那……”
衛雲禪打斷她的話:“你弟弟多大?”
“十四有餘。”
“嗯,明日我會讓林將軍手寫一封信送去你家,明面上就說讓他去林家軍做首席護衛軍,等年滿十八,直接晉升為護衛軍領隊。你父親忌憚他未來前程似錦,定不會再府中苛待你母親。至於能不能有個好前程,就得看他自個兒了。”
衛雲禪隨手拿起一本書,語氣鄭重而嚴肅:“你有這等決心為家人做到如此地步,是我高看你一眼的原因。但是,你且記著——用色相去依附別人是很愚蠢的事情,你雖為女子,卻有破釜沉舟的勇氣,何不豁出去了,自己奔個前程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