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沖喜18
“芬桃姑姑,你來檢查一下,看看何人前胸、後背、手臂幾處有抓痕或者咬痕——就從少夫人開始吧。”
芬桃應了一聲:“是!”
隨即走到傅錦書身邊,傅錦書敞開衣裳,底下的下人們老老實實低著頭,不敢亂看一眼。而衛杭遠想看,卻被芬桃遮擋住了視線,只看到了傅錦書一條白皙纖細的胳膊。
而這時衛杭遠也明白了衛雲禪叫人脫衣的意圖。
他心底卻並不驚慌,因為他當時可是綁住了何盼雙手,堵住了何盼嘴巴的,對方不可能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衛雲禪這招,顯然只能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芬桃仔仔細細排查了一圈,最後就剩下衛澤文和衛杭遠了。
衛澤文身上有淤青,但那顯然不是人為的,像是被什麼東西撞擊而形成的,他解釋道:“這是今日打馬球受的傷。”
芬桃再三確認,沖著衛雲禪點了點頭。
最後就剩衛杭遠一人。
衛杭遠一臉坦蕩,任由芬桃細致檢查,芬桃沒有發現什麼傷痕,便退回了衛雲禪身邊,跟他耳語了幾句。
折騰這麼一場,卻一無所獲。
衛澤文整理好衣裳,嘴裡抱怨了兩句:“不就是一個下人嘛,死便死了,這麼興師動眾作甚?浪費時間。”
他這話說出來,底下的一眾下人們心頭莫不悲涼。但轉念一想,這天下本來就是如此,他們這些奴僕,命如螻蟻,生殺大權都掌握在上位者手中。
賤命一條,確實不足掛齒。
本就躬著的身子,一個個埋得更低,恨不得將臉都貼進黃土中去。
彼時,卻聽衛雲禪冷嗤一聲,站起身來厲聲道:“他一沒有做錯事,二非大奸大惡之人,如今在我衛府含冤而死,你卻說「死便死了」,這便是你在私塾學來的仁義道德,君子言行嗎?”
“說得好。”衛執尹從一旁走來,他一身鎧甲還未卸下,手持寶劍,身後跟著林襄將軍,二人行步而來時,自帶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衛執尹走到衛雲禪身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習欽所言極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以後若想你的臣子和子民愛戴於你,就必要有仁愛之心。”
衛杭遠暗暗腹誹,衛雲禪這等“白麵修羅”有何仁愛之心,這個時候裝得倒像模像樣,以前拔人舌頭,砍人手腳的時候可是眼也不眨一下的。
衛執尹看了一眼何盼的屍體,沉聲道:“先將其入土安葬,這事兒必將追查到底,你等且聽少主吩咐便是。”
眾人異口同聲:“是,主君!”
沒能揪住衛杭遠的把柄,傅錦書腳步匆匆,拉著衛雲禪回了房便去拿紙筆出來寫到:
【我知道是誰害死了何盼】。
衛雲禪盯著他寫的這句話,有些哭笑不得——這傻妖精,他昨日傍晚才從外面回府,去哪兒見過何盼,就算打過照面,也不應該知道一個小廝的名字。
可眼下卻“不打自招”,生怕自己發現不了他有問題,簡直蠢笨至極。
而實際上真不是傅錦書蠢笨。他只是瞭解衛雲禪心思縝密,肯定早就發現了端倪,知曉他並非普通凡人。並且這一段時間來,其實傅錦書也沒隱瞞他,不然也不會將黃泉水一股腦地就往他的身體裡灌。
只是之前墜湖之事發生後,衛雲禪“裝傻充愣”不揭穿他,傅錦書反倒對他多了幾分信任。
這種信任遲早是要付出的,雖然傅錦書不明白什麼是愛,但是鶴極祖師提到過:愛一個人的第一件事就是信任對方。
傅錦書懵懵懂懂點頭,鶴極祖師又給他出難題:“那若是對方辜負了你的信任呢?你當如何?”
他是怎麼回答來著?——哦,他不甚在意,只道:“對我無害,便不追究,各自別過;對我有害,殺了便是,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