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禪向來不愛湊熱鬧,可耳邊響起的聲音實在太大了。
“我不要跟這個老頭走……嗚嗚嗚……誰來救救我!”
衛雲禪回頭看了一眼,哭鬧的人正是那個少年。在他的身旁,有一個身材肥碩、長相奇醜的老頭強行抱著他,想將他拖拽上樓。
那少年哭哭啼啼,一張臉上全是淚痕,衛雲禪看著他眉間的紅痣,不耐地“嘖”了一聲。
他倒不是憐惜這個男妓,只是一想到若是這人被別人買去,輕薄玷汙了那顆和傅錦書一樣的眉心痣,就彷彿在褻瀆傅錦書似的。
想到這茬,衛雲禪的臉色便難看了幾分。
他沖著林晉州招手,林晉州附耳過去:“去把那人買下來,多少錢都行。”
林晉州十分驚訝,為難道:“啊這……少主,你不怕傷害到少夫人嗎……”
這話沒頭沒尾的,衛雲禪卻聽明白了,抬手拍了一下林晉州的腦門,聲音透著慍怒:“蠢貨,想太多了——快去。”
過了一會兒,林晉州帶著那個少年過來了。
一行人出了胭脂樓,衛杭遠從一旁走出來,有些看不懂衛雲禪的意思——家裡有一個正牌嬌妻,卻又買了個贗品回去,是幾個意思?
他自個兒琢磨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定是見著傅錦書年紀尚小捨不得下手,就找個替代品回去發洩慾念。
都是男人,那衛雲禪天天抱著傅錦書那麼個香軟的媳婦兒,還能清心寡慾不成?
嘿,就是若是被他的小嫂子知道了,怕是要哭鬧幾場了,到時候他再趁虛而入,貼心安慰,說不定還能捷步先登。
他這邊如意算盤打得叮當響,另一頭衛雲禪準備打道回府,便打算把人丟給林晉州處理。
林晉州苦著臉:“少主您行行好,我不好男色啊……您知道的,我今個兒帶雲湘回去就免不了一頓罵了,再帶個男人回去,我爹怕是要打斷我的腿。”
這倒也是,衛雲禪便對那還在抽噎中的少年道:“你,回去找你的親人去。”
那少年卻跪了下去,捉住衛雲禪的衣擺:“我就是被爛賭成性的父親賣到了這兒來的,我不回去……公子,您帶我回去吧,我可以幹活,什麼髒活累活都行,總比被人糟蹋的好。”
衛雲禪盯了一眼他粗糙的手,顯然這少年是窮苦出身,一手的繭子。衛雲禪又想到了傅錦書,他娘說傅錦書是他們從偏僻山村找來的,可傅錦書那身皮肉嫩的,哪兒有半點鄉野孩子該有的樣子。
明明處處都不同尋常,偏偏他父母覺得傅錦書是個乖巧老實的尋常孩子。
林晉州在一旁搭腔:“就是就是,少主,雯夫人不是讓你日行一善嘛,索性帶他回去,就當招個小廝而已。”
當天午時,衛雲禪帶著個人回衛府的訊息就傳到了雯夫人耳朵裡。
“什麼人?男孩兒女孩兒?”
“回夫人的話,男孩兒,問過了,十八了,是今個兒少主從……從胭脂樓買回來的。”
雯夫人一聽“胭脂樓”三字便蹙了眉:“長什麼模樣?”
“面容清秀,就是有一點特別之處……”丫鬟欲言又止。
“說。”
“眉心……有一顆和少夫人一樣的紅痣。”
“咣當”一聲,雯夫人打翻了手邊的茶盞,半晌,沉聲道:“把人叫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