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沖喜07
生辰宴當天，天還未亮，雯夫人就讓丫鬟來衛雲禪房間把傅錦書給叫起來梳洗打扮了。
衛雲禪索性也不睡了，坐在桌邊，一邊吃早點，一邊看傅錦書被丫鬟們打扮得花枝招展。
平日傅錦書穿的都是素雅的衣衫，以白色和水藍居多，今日換上了紅色錦衣，廣袖上還繡著金色雲紋，暗紋花色也紛繁複雜。雖然未到弱冠，但是勻梁的風俗早就改了，男孩兒家境優越的，都可以束發戴冠。
雯夫人給傅錦書購置的發冠是純金打造，中間有鏤空雕花，點綴著玉石瑪瑙，看起來就貴氣逼人。
衛雲禪從小不喜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如今有了傅錦書，倒滿足了雯夫人想給孩子打扮的心願。
“少夫人若是女子，定是這天下第一美人兒。”一丫鬟為傅錦書整理著發冠，誇贊道。
話音剛落，就被一旁另一個丫鬟瞪了兩眼，使了一個眼色。那丫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大不敬的話，慌忙朝著衛雲禪的方向跪下磕頭：“少主，奴婢嘴笨，奴婢嘴笨，請少主責罰。”
衛雲禪站起身，朝著她走過去，那丫鬟跪趴在地上，不敢抬頭，身子瑟瑟發抖。只感覺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隻錦靴就踩在了她手掌的旁邊。
堪堪和她的手挨著。
“嘴笨就幹脆把舌頭割了，以後自然不會說錯話了。”
他語氣淡淡，卻嚇得丫鬟冷汗直流，眼淚剛要奪眶而出，就聽傅錦書扣響了梳妝桌兩下。
衛雲禪繼續走，靠近了傅錦書，二人在鏡中對視。
“俗不可耐。”衛雲禪點評他今日的整體著裝打扮。
傅錦書對他的審美向來存疑，並且不予理會，左耳進，右耳出。他微微張開嘴巴，用眼神掃了一下衛雲禪手中的糕點，意思明確——餵我。
從被拉起來梳妝換衣到現在，他還什麼也沒吃呢，衛雲禪倒在後頭坐著慢慢享用著噴香的糕餅點心。
衛雲禪掰了一塊桃酥放到他唇邊，丫鬟為了給他增添氣色，還給他染了唇脂，唇瓣比往日還要殷紅幾分。
像開到正豔的牡丹花。
傅錦書這張臉，與那些小家碧玉的長相截然不同。所以玉雕師問他想把玉石雕刻成什麼東西的時候，衛雲禪選擇了“牡丹”，這種花豔而不俗，國色芳華，倒和傅錦書十分貼切。
“看在你今日生辰的份上，不與你計較。”衛雲禪掰著桃酥喂他，另一個丫鬟有眼力見得多，趕緊去倒了一杯牛乳過來，遞給傅錦書飲用。
傅錦書知道他就是口是心非，若不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來喂自己吃東西，那衛雲禪手頭就不可能拿著一塊糕點。
一頓早點吃完，地上趴著的丫鬟也便被人忘記了一般。傅錦書給她遞了一個眼神，丫鬟趕忙叩首起身，腳步虛浮地退下去了。
衛雲禪也不是真要割那丫鬟的舌頭，什麼話也沒說，接過另一個丫鬟遞來的絹帕擦幹淨手，就把這事兒給揭過了。
但這事兒放在丫鬟們眼裡卻有了別的意思——少主是真挺喜歡這個小男媳婦兒的，一傳十，十傳百，在衛雲禪並不知情的情況下，他憎妻辱妻的傳言變成了寵妻護妻。
巳時剛到，宴席就要開始了。
雯夫人牽著傅錦書左看右看，滿意得不行，誇道：“咱們錦書再長大一點，定是這六城裡最俊俏的男兒。”
一旁的衛雲禪神色玩味：“就是太矮了，哪家兒郎不是氣宇婻楓軒昂，身形偉岸？”
這幾月來，傅錦書真不見長個子，還不到衛雲禪胸口。明明也沒長什麼肉，不知道那麼多的食物都吃到哪兒去了。
雯夫人嗔怪地看了自家兒子一眼：“厚積薄發，咱們錦書肯定能長高的，你別老欺負人家。”
沒說幾句話的功夫，有鞭炮聲響起，雯夫人牽著傅錦書往前廳走，衛雲禪就跟在他們身後。
“錦書啊，等會你就上那個臺子，去敲響銅鑼，再把銅鑼上的元寶取下來扔進池塘裡，儀式便走完了，莫要緊張，娘在後面看著你呢。”
傅錦書點頭應下，賓客眾多，都支稜著腦袋想一睹勻梁城城主嫡長子的男妻究竟是怎樣一番容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