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屋內的情況後,推測出不少有用的資訊。但僅靠目前所掌握的線索,依舊沒辦法找到瘋女人和孩子的下落。
山口隆被當眾拂了面子,心中越發不快:“我不是說了讓你閉嘴嗎?你這傢伙——”
“萬分抱歉!”源玉子搶先打斷道。
她再度進入了辦案的心流狀態,眼下人命關天,她什麼榮辱尊卑都顧不上了:“現在有個孩子生死不明,情況緊急,實在沒時間慢慢調查,還請各位暫時迴避一下,讓我試著用側寫還原現場。”
“啊?!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長官是誰啊?讓他來跟我說話!”
山口隆倒不是覺得源玉子在搗亂,在機場時他就已經看出來了,這小不點真有兩把刷子。他是怕源玉子真推理出什麼線索,搶了搜查科的功勞,讓整個豐田警署臉上無光。
伏見鹿適時插入,謊稱矢崎桃要給山口隆做一個小專訪,順帶採訪一下其它警員的辦案心得。矢崎桃聽到這話後,心領神會主動配合,掏出紙筆擺出一副採訪的架勢。
“靠你了,未來的名偵探。”
他把所有警員支出去,對源玉子來了一發彩虹屁,催促道:“早點完事,早點下班。”
“交給我吧。”源玉子緊繃著小臉。
她把手電筒立在碗櫃上,照亮了大半個房間。
反覆深呼吸之後,源玉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清空腦海裡一切雜念。她的自我意識如同沉入了冰冷的海底,越來越深,越來越幽靜,無限接近於無。
當她再度睜開眼,房間被重構成一個獨立的世界,而她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時間在她的意志下倒流,她看到缺了腳的矮桌重新立起,散落在地的書重新壘疊,墊在了矮桌下;她看到了木棍橫在窗臺與碗櫃之間,日月輪轉之下,木棍在碗櫃和視窗留下了一道凹槽……時間越來越快,在一條軸體上飛速移動著。
伴隨著咔擦一聲脆響,源玉子轉過了頭。窗外陽光明媚,時間回到了起始點,有人推開了房門。
“從今天開始,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女孩說。
這還是源玉子第一次在側寫過程中看到實體的人,那個女孩看上去大概只有七八歲,扎著麻花辮,臉上有不少雀斑。她牽著一個穿著白裙女人,走進了小屋內。
源玉子站在兩人身旁,好似無形的幽靈。
在她眼裡,這一切是如此真實。
白裙女人的面孔一片模糊,這才是源玉子側寫時的常態,她看不到具體的人。
但偏偏這個女孩卻有著清晰的面孔,有著具體的聲音。
時間再度加速,兩人的行動好似抽幀的定格動畫,鬼畜般快速閃爍著。最終,時間停在一個夜晚。女孩站在矮桌上,她剛伸手刮完了天花板上的牆皮,低頭說道:“睜開眼睛吧。”
源玉子從側寫中驚醒,鼻孔流出一道鼻血。但她卻顧不上去擦,而是怔怔地抬起了頭。
天花板佈滿了凹凸不平刮痕和斑點,源玉子舉著手電筒,將其傾斜到一定角度,牆上的光影繪成了一大一小兩張精緻的人臉。
——那是天才留下的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