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兇手竟成警校教官,惡習不改,熱衷凌辱學員……」
「永野川合勸說櫻井千鶴自首,卻不料被教官滅口……」
「石冢和夫與永野川合同病相憐,持槍為其復仇……」
「無能警方將唯一倖存者視為嫌犯,非法拘留……」
「石冢和夫不忍無辜者受到牽連,毅然選擇自首……」
……
“……”
所以兇手自首的原因,是因為覺得警方抓錯人了麼?
什麼叫‘不忍無辜者受到警方的壓迫’?還有這句‘這位好心人的結局不免讓人唏噓感慨’,又是什麼意思?
“一群蠢貨!”
風間拓齋把報紙重重地摔在桌面上。
他脫了西裝外套,擼起袖管,正準備進審訊室,被渡邊俊手忙腳亂攔下來了:“老大!別激動!不能打啊!”
“讓開!”風間拓齋額頭冒起青筋:“你也懷疑我的判斷麼?”
渡邊俊急聲道:“這不是判不判斷的問題,我們沒有證據啊!剛才鑑識課發來字跡鑑定報告,說是牆上的字跡和石冢和夫的筆跡基本一致……”
“指紋都能偽造,模仿筆跡又算得了什麼?”風間拓齋說。
“冷靜啊老大!打了人,案子就查不下去了啊!”渡邊俊苦口婆心道。
在場所有警員裡,只有他敢開口勸風間拓齋冷靜。其它人生怕惹麻煩,不願當出頭鳥,坐在自己工位上假裝在忙,實則在偷偷看熱鬧。
風間拓齋站定,他忽然意識到,伏見鹿在故意激怒他。
從兩人見面的那一刻,博弈就開始了。以伏見鹿的心理素質,他完全可以裝出驚慌失措的樣子矇混過關。
可他沒有。
伏見鹿擺出一副‘有種你就抓我’的拽樣,甚至揚言要起訴風間拓齋,目的就是為了進審訊室——只有進了審訊室,石冢和夫才會來自首,報道上的內容也會因此成為眾人眼中的事實。
風間拓齋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座機鈴聲再度響起,部長催促他放人,說是有一大批記者圍在警署大門前拍攝採訪。
風間拓齋撥開百葉窗,向樓下眺望,也就只有六七個人而已。但這就意味著,有六七家正規報社開始做專題報道了。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那種無力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放人吧。”風間拓齋擺了擺手。
渡邊俊大喜,他拽著伏見鹿起身,給他解了手銬,倒也不用歸還什麼隨身物品,因為伏見鹿來時穿著病號服,本來就什麼都沒帶。
伏見鹿活動了一下手腕,利落地簽字。
片刻後,他在警員的護衛下,走出了警署大門。記者們圍上來,爭相採訪。風間拓齋開啟電視,連續換臺,還真有記者在現場直播。
“……北海道警察學校昨夜發生一起槍擊事件,某位學員作為犯罪嫌疑人被捕,因證據不足於今日上午釋放,現在我們連線記者採訪……請問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風間拓齋盯著電視螢幕,伏見鹿那張清秀的臉略顯疲態,只見他露出溫和的笑容,對著鏡頭說:
“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