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現在嗎?可是醫生說還要留院看護……”
“就現在,把人帶回來。”
風間拓齋結束通話電話,驅車返回警局。
一個小時後,伏見鹿被帶進審訊室。吊燈明亮,但光很冷。他打了個哈欠,又困又累,腦袋和手指都在隱隱作痛。
“竟然連基本人權都不講,屬實是高估日本刑警素質了,難怪會被國民罵做稅金小偷……”
伏見鹿剛腹誹兩句,就聽到審訊室外傳來一陣騷動。
風間拓哉決定親自審訊嫌犯,這可是三年以來頭一遭。單向玻璃外站滿了吃瓜警員,他們就像是看猴一樣觀察著伏見鹿,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不行啊,太瘦了,估計抗不了多久……”
“我賭500円,他只能撐五分鐘。”
“五分鐘也太快了吧?我押十分鐘……”
這起案子被捅到媒體,警方的輿論壓力很大,局長限令他們三日之內破案。好在風間課長當晚就抓到了嫌犯,他們剛懸起的心又放了下來,打算一起摸魚看會熱鬧。
風間拓哉整理好資料和證據,看了一眼表,說道:“別讓他睡覺,等到八點鐘,就叫醒我。”
說完,他戴上眼罩,仰頭躺在了長椅上。
伏見鹿做好了接受審訊的準備,但卻遲遲不見人影。他困得眼皮子打架,剛一歪腦袋,就聽廣播大聲呵斥‘別睡’。
被反覆折騰十幾次,他窩了一肚子的火氣。
審訊室裡沒有鐘錶,也沒有光線變化,伏見鹿感覺不到時間流逝。他掐著脈搏,心中默數,感覺大概過去了五六個小時,才有人進來。
風間拓哉剛醒,洗了把臉,精神抖擻。他走進審訊室,示意下屬關掉監控,大馬金刀在伏見鹿面前坐下。
“最後一次機會,”風間拓齋將檔案袋放在桌面上:“坦白自首,還是負隅頑抗?”
“我是無辜的。”伏見鹿打了個哈欠。
“放心,我不會動用暴力,”風間拓齋拆開檔案袋,從中取出一張紙:“這是硝煙反應檢測報告,從你身上檢測出來的。”
見伏見鹿準備開口,他打斷道:“晚了,你現在沒有坦白的機會了。不得不承認,你的作案手法十分高超,但世界上總會有人比你更加聰明。”
“這就是你的作案工具吧?用針頭在槍柄上繪製指紋,企圖嫁禍給其他人……但很可惜,這根針上有你的DNA。”
風間拓齋又從檔案袋中取出封裝好的證據,裡面裝著一根細針:“故意殺人加襲警,你覺得該判多少年?”
伏見鹿緩緩地低頭,趴在桌面上。
他側著臉,閉上眼睛小憩,說話聲音很悶:“需要我提醒你一下麼?案發當天下午,我上了一節手槍操作實踐課,身上有硝煙反應是很正常的事情,難道你打算以此為證據給我定罪麼?”
“還是說,你覺得那根針是關鍵性證據?你憑什麼證明我使用了那根針?又憑什麼說手槍上的指紋是偽造的?你知道自己在動搖現代刑偵的根基麼?如果光靠一張嘴就能斷定指紋是偽造,那靠指紋定罪的案件是不是隨時可以翻案?”
風間拓齋心說這傢伙果然跟他預想的一樣難纏。
不過,只要進了審訊室,再神通廣大的嫌犯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即便言語攻不破對方的心理防線,風間拓齋也另有他法。
“繼續,關他十個小時,期間不要讓他睡覺。”風間拓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領帶。
伏見鹿忽然笑了起來:“抱歉,你已經沒機會了。”
風間拓齋皺起眉頭:“裝神弄鬼……”
“老大!”渡邊俊忽然推開審訊室大門,臉色極為難看:“快,出來一下!”
“這個月工資不想要了是吧?”風間拓齋說。
“出大事了!”渡邊俊將一份報紙舉到他面前:“兇手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