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皎月高懸。
三道鬼祟的身影從宿舍窗戶翻了出來,他們藉著朦朧的月光,在教學樓大門前碰頭。
“喲!初次見面,請多指教。”身材高挑的女生笑著打招呼。
“噓!”
源玉子壓低了聲音,畏畏縮縮跟在她身後:“小點聲!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伏見鹿用手電筒照源玉子的臉,質問道:“你不是說沒有拜託川合麼?”
這名身材高挑的女生便是永野川合,源玉子的好友。兩人從高中時期就興趣相投,日常生活更是形影不離。
源玉子被強光刺到眼睛,‘呀’了一聲,縮到川合背後,小聲辯解道:
“我、我一個人不敢偷溜出來。”
……
伏見鹿斜睨著她,一口老槽不知該從何吐起。
這傢伙提議去櫻井教官辦公室搜查,他大半夜不睡覺,跑過來捨命陪君子,這才發現雙人成行變成了三人組團。
人越多暴露的風險越大,宿舍管理員和巡樓教官又不是傻子。一旦發現有學員半夜違禁離舍,輕則記過加二十頁手寫檢討,重則開除出校——封閉式警校訓練就是這麼嚴苛,人格侮辱和體罰都是家常便飯。
不過來都來了,讓別人掉頭回去也不太合適。
兩人互相介紹一番,伏見鹿和川合也算是認識了。時間緊迫,他們翻窗戶進了教學樓,一前一後沿著樓梯前往辦公室。
伏見鹿打頭陣,川合負責斷後,源玉子膽子最小,只敢走中間。
藉著手機燈光,三人躡手躡腳跑到三樓辦公室門前,川合用髮卡三兩下撬開了門鎖。
“我爸是鎖匠。”她隨口解釋了一句。
伏見鹿心說我問都沒問,你這樣熟練地解釋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啊。
他推門而入,櫻井教官的單人辦公室很簡潔,只有一張書桌、一把辦公椅,以及傳真機和印表機。檔案和檔案整整齊齊,豎立碼在收納架上。
伏見鹿掃了一眼,詢問道:“你確定匿名信在辦公室裡麼?”
“很有可能。”
源玉子頓了頓,補充道:“之前我幫身體不適的高木同學遞請假條,透過門口玻璃的反光,看到櫻井教官在閱讀一張紙,表情很嚇人。我敲門之後,她匆忙把那張紙收進了抽屜。”
“聽起來好可疑啊。”川合說道。
三人嘴上交流的同時,手上也沒有閒著,很快就在書桌的抽屜裡找到了那張紙。
準確的來說,是一封信。
三人同時低頭,腦袋湊在一起,將手機燈光調亮。
慘白的信紙上,寫著幾行歪斜猙獰的字跡,筆觸暗紅,令人發毛。
「我知道你做了什麼,你這個殺人犯」
「以為躲在警察學校就高枕無憂了麼」
「做好準備吧,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
伏見鹿第一反應是不能留下指紋,必須要用塑封袋將其裝好,拍照取證……片刻後,他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職業病犯了。
也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問題,源玉子和川合的臉色有些發白。
後者嚥了口唾沫,緊張地問道:“這顏色……該不會是血吧?”
“不是,”源玉子聞了聞,說:“有樺油味,有點點像紅花油酊劑,應該是百樂牌紅墨水。”
“這你都聞得出來?”伏見鹿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