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鍾暮已經開始打理儀表,注意著裝形象,一臉期待後,左夢更加無語了。
他只是聽說這個新人跟一個詭怪醫師有點牽扯不清的關係,但也只是聽說,正常玩家哪能主動跟詭怪勾勾搭搭呢,想必一定是詭怪主動纏著玩家的,他之前一直都是這麼覺得的。
進了這個副本遇到,遇到本人之後……左夢大抵是明白了,這是人類方里出了個逆天選手。
他倒要跟去看看!是個什麼詭怪!值得一個好苗子心心念唸的。
“我現在看上去應該沒有什麼很奇怪的地方吧?”鍾暮還謹慎地轉頭詢問了左夢一聲。
“沒有啊,這不是很正常的樣子嗎?”左夢雙手環胸,目光犀利地審視著鍾暮,看著這好好一小夥子,走到這小道口開始就跟個大姑娘似得扭扭捏捏了起來,都變得注意形象了。
“那就行。”鍾暮放心地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又忽地想起什麼,埋頭往袖子口聞了聞,悶聲嘀咕著,“剛剛去參加了婚禮,不知道有沒有沾上奇怪的味道。”
他繼續往前走,左夢跟在後面什麼都不想說了。
順著小泥道路往深處走,能見到一家偏僻的小木宅子在村子的邊緣,門口擴出一片地,種著些花花草草,竹木圍欄圈出一片天地,院裡生機盎然,像是世外桃源一般寧靜美好,看得人心情舒暢。
但這宅子門前,卻坐著一個乾瘦的老人,一手拿著菸斗,一邊握著根竹竿,細長的竹竿幾乎橫在了狹窄的道路上,攔住了人的去路。
察覺到生人的靠近,老頭不動聲色地抬眸掃視了兩人一眼,隨即嘴角一抿,發出了冷笑,“能走能跑,好好的兩人來這做什麼,快回去,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他雖然語調生冷,態度不是很好,但話語卻滿是提醒,應該不需要硬碰硬。
鍾暮彎下腰,禮貌地詢問道:“您好,我想問問,這裡面是不是住著一個眼睛看不見的白髮醫師?”
老人冷聲道:“我不會讓你進去的,那位醫師你現在還見不得,見不到,反而對你更好。”
鍾暮直起身有些納悶,盯著有意阻攔的老人,若有所思。
身後看戲的左夢探頭。
怎麼了?這是剛到就被親家攔門口了?現在看望詭怪也得帶禮才能進門嗎?
鍾暮沉思,抬眸瞥向醫館,隨即又繼續低頭道:“我知道醫館內現在都是村裡的病人,傳染率很高,我這樣正常的人進去很危險,但我確實有事找醫師,麻煩您通融,讓一讓好嗎?”
老人盯著鍾暮,默不作聲地叼著菸斗抽了一口,“來這的都是村裡被傳染了的年輕人,你一個好端端的人,進去這一趟出來,必定會被傳染,沒事找事,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鍾暮理直氣壯,“對啊,所以我要進去找醫師看看腦子。”
老人叼著菸斗,被鍾暮沉默住了。
他懶得跟這個執意要進去的人掰扯,勸不住也所幸不勸了,將攔住了竹竿子一收,“你要去就去吧,死在裡面了可別怪我沒提醒,那醫師,可不是什麼善茬。”
“好嘞!”鍾暮腦子自動過濾最後一句,匆匆地拉上左夢就過去了。
左夢一頭霧水但也聽清了老人嘴裡的話,按照村子裡有著只在年輕人之間傳播的疾病來看,村裡這醫館裡現在肯定躺滿了這樣的病人,他們這樣進去還真的挺危險,是沒事找事了。
“這樣進去沒事吧?我可不想得病啊。”左夢戰戰兢兢。
“沒事,醫師就是負責這個副本的疾病的。”鍾暮安撫了兩句,一臉雀躍地往院子裡跨去。
按照村子裡有傳播疾病這個設定,玩家就一定有機率碰到或是感染上這個病,因此來到這個醫館觸發副線。
正常玩家通關,在得知疾病的情況下一定會想方設法避免染病,一旦避免就根本不會來到副線區域,只會進行副本主線,但若是不小心感染,就會來到這塊副線的區域裡進行副線的收集。
鍾暮沒有感染,是主動過來找副線的,也是玩家之中的另類行為了。
以至於看門大爺都很納悶。
陳舊的醫館裡,無數四肢腐爛的病人在床上痛苦呻吟,藥味濃郁縈繞在整個醫館之中,將每一寸木板都浸透。
瓦罐藥鍋之中,黑色汁液翻滾,藥渣沸騰翻湧。
小紙人拿著扇子坐在藥罐旁邊扇著火,昏昏欲睡,火苗子在它腳邊竄了又竄,幾次險些燒到紙糊的腳。
這寂靜的環境之中,裡屋的門簾忽地被一隻白淨的手緩緩撫開,門簾之下,露出一張乾淨清秀的臉,白髮如雪垂落,絲絲縷縷掛在青灰色長衫肩頭。
小紙人忽地驚醒,朝著那身影的方向看去,“醫師,怎麼了?不是說要睡一會兒嗎?”
木禾朝著小紙人招招手,單手捂在心口上,唇畔笑意微勾,“過來扶我,去開門。”
“啊?”小紙人迷茫地爬起來,挪動著小碎步走了過去,“沒人敲門啊?我沒聽到有人敲門啊?”
它紙糊的小手攙扶過醫師,剛剛走到門口,外面就忽地響起了咚咚兩聲輕緩的敲門聲。
“請問,有人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