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一會後，殷修忽地瞳孔一縮，緩緩地抬起頭看向了旁邊的黎默，他的眼眸裡依舊有些暗沉，但渾噩之中又帶著一絲清醒，“你……你怎麼出來了？”
黎默面露疑惑。
殷修緩緩地歪頭靠在了黎默的肩頭，目光渾噩，但語調自然，“我不想回棺材裡睡覺，我就坐一會。”
黎默一顫，始終保持著微笑的臉上忽地浮現出了清晰可見的動搖，他盯著殷修，什麼都沒說，生怕打擾到他的狀態。
殷修靠著黎默，望著發白的牆壁彷彿看向了什麼別的空間，嘴上懶懶地嘀咕，“這裡好黑啊，你什麼時候能從這裡出去呢……”
他拍拍黎默的手，“別怕……我不會走的，我會待在這，直到我死為止……”
叨唸著叨唸著，殷修的眼皮就逐漸沉了下來，嘴裡還在犯嘀咕，“我要困……我想睡一會……”
“在我睡覺的時候……你一定要盯著我……盯著我……
“不要看別處，看著我……不然我會死掉的……
“看著我就好了……看著我……”
伴隨著殷修的嘟囔，黎默身側無聲無息地延伸出觸手環繞著殷修，上面的每隻眼睛都仔仔細細地凝視著殷修，一眨不眨。
“看著我……不要無視我……”
“不要……”
“不……要？”
殷修忽地一抬眸，還沒來得及困惑自己嘴裡蹦出來的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喉間立即上湧出了嘔吐感。
他連忙爬起身去了另一個角落裡吐出了大口的黑液，同時手銬逐漸變回了白色。
黎默靜靜地坐在角落裡盯著殷修，緩緩地收起自己的觸手，一言不發。
殷修嘔吐完之後，才長舒一口氣轉頭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黎默，“你坐在那幹嘛？”
黎默微笑著搖搖頭，然後站起了身。
殷修感覺自己的意識有些渾濁，好像腦漿都被攪了一遍，思考問題都有些困難，“剛剛好像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但不太記得了……”
黎默淡淡微笑，“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
殷修壓了壓不太舒服的感覺，轉身，“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就行，我去開門透透氣。”
他轉身，摸到門把手的瞬間，忽地感受到身後爆發出強烈的寒意一擁而上將他抵在了門板上。
身後的人沒有散發出威脅，也沒有任何攻擊的意識，他就是貼著殷修，寒意包裹，散發著自己的存在感。
殷修感受到他冰涼的身體，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脖頸裡細碎的髮絲，緩慢而低沉的呼吸，似乎很平靜，寒意卻又很張揚。
“怎麼了？”
殷修總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情緒的爆發點又是在哪，突然就變成張牙舞爪的樣子衝上來抱抱他，他真的很沒轍。
黎默埋頭，輕輕地抵靠在殷修的頭側，低聲又沉悶地道：“我不知道人類遇到這種事該做什麼，我剛剛涉入人類的環境，還在學習，正確的，不傷害到你的方法。”
“人類的精神，真是太脆弱了，稍微不小心就會崩潰掉，我還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來找回你的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