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怎麼樣了?”楊氏在戰之瑤的攙扶下,踉蹌起身,迎了過來。
戰老夫人年歲大了,實在撐不住,被黃鶯勸著回去歇息去。
楊氏倒是還能支撐一個通宵,在走廊吹了一夜的涼風,見門開了,趕忙過來。
自從楊家出事之後,楊氏在戰之瑤不斷地勸說下,也逐漸通透了。
她怨丈夫不能信守承諾,給她一世的安穩。
可是楊家能麼?
楊家除了靠著她,吸著她的血,更是什麼都做不了,只會給她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說到底,她除了依靠自己,也就只能依靠戰家了。
“曹芽妹妹在裡面照應著,如果她有什麼需要,麻煩幫她一把。”沈昭昭臉色有些發白,面對楊氏,也有些有氣無力的。
楊氏不敢多問,只拼命點頭。
沈昭昭活動了下週身的筋骨,畢竟跪在地上完成手術,這麼長的時間,她的脖頸像是被人打進了鋼釘,都彎不動了。
“黃葉,”沈昭昭看到端了熱水過來的黃葉,出聲招呼,“二哥呢?”
黃葉看沈昭昭的臉色不好,想要多勸她休息一下,“三少夫人您放心就是,二公子以前在軍中當過斥候長,跟蹤刺客,查人蹤跡這種小事,妥妥的。”
“有人能給我帶個路去尋二哥?”沈昭昭歪了歪僵硬的脖頸,咔嚓一響。
又揉了揉手指頭關節,咔咔響聲一片。
她心中藏了火。
在她面前放箭,把唾手可得的線索給生生射沒了不說,還把她的男人都給重傷了。
這和攥著她的衣領,扇她沈昭昭耳光沒有什麼區別。
對方敢這麼幹,最好是做好承受她怒火的準備。
沈昭昭張了張五指,滿臉殺氣。
黃葉默默地嚥了口唾沫,動物的直覺讓他後背都起了一片白毛汗。
“二公子留下了白豹,我去叫他過來,他會認識我們戰家軍沿途留下的記號。”
“勞駕。”
沈昭昭咧開嘴,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幽雲郡一個不起眼的坊巷中,一間屋子棲息在熹微的晨光中。
一道黑影幾個輕盈起落間,進入了院子。
“都回來了?”一個有些尖細的嗓音問道,“可還順利?”
黑衣人抱拳跪倒,“回公公的話,一切順利,郭氏已經確認被滅了口,戰南星也被小人一箭穿心。”
“現下特來複命!”
一個手中託著拂塵的男人走了出來,面白無鬚,尖聲細氣地說道:“很好,待殿下醒來,有賞。”
黑衣人告退,隱去身影。
“乾爹,今兒這個事兒辦得漂亮,要不是您留了一手,在郭孃的身上種下異香蠱,我們也不能及時得知戰家人居然把郭娘給綁架走了。”一個身著內侍衣裳的男子垂眸,走到了拂塵太監的身邊,說道。
“哼,沒用的東西。”老年男子一掃拂塵。
郭娘是他費心培養的一枚棋子,送到了幽雲郡守身邊,原本有大用,沒想到居然就折在了戰家手上。
那異香蠱可是珍稀的蠱蟲。
他手下的暗樁身上都種有這蠱蟲。
這些暗樁自己也知道,不過只以為遇到困難就吞下藏在指甲縫裡的藥,便可啟用蠱蟲散發異香。
就能被得救。
其實,從他們吞下指縫裡的藥那一刻起,就是他們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