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看旁邊所有人驟然陰沉的臉色,只敢垂眼死死盯著她鎖骨處細密的汗珠:
“但時間太久,毒素可能滲入心……”
話未畢,變故來得太快,猝不及防。
蛇頭暴起的剎那,空氣被利齒破開。
盛葳在看到蛇口張大,蛇頭鎖定咽喉的瞬間瞳孔驟縮,渾身的血液幾乎都倒流。
她的身體像是久違地起了什麼條件反射的反應,心臟猛的絞痛,眼前霎時黑暗。
“當心!”張海俠嚇得幾乎心臟驟停。
張小蛇在那一刻的下意識反應快過伸出手的所有人,右手化作殘影撲向蛇顱。
這樣的動作他已經是刻進骨子裡的熟練,卻從未像此刻般精準到令指尖發麻。
蛇牙距盛葳頸側僅剩半寸時,張小蛇的虎口已鉗住七寸,生生給捏碎了蛇口。
可衝勢太猛,大掌撞進她凌亂的衣襟,指尖卡住鱗片時,掌心卻觸到一團溫軟。
他整條胳膊突然僵住,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血色——
自己的掌心此刻壓在起伏的雪丘上。
那觸感比最柔嫩的棉花還要軟,他聽見心跳聲此刻跳得從未有過的快,驚得他手肘撞翻藤椅,帶著盛葳齊齊摔向青石板。
“放肆!”
張啟靈怒喝裹著前所未有的陰沉,拎著他後領甩向一邊的力道里帶著少見的戾氣。
張小蛇一下直接飛了出去,後背撞到院裡的天井邊,掀起的灰塵裹著喉嚨的鹹腥跟著灌進他的口腔,他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他盯著自己發顫的右手,滿腦子都是那稍縱即逝的觸感,指節還殘留著餘韻。
好軟,稍用力就會碎在掌心似的,還帶著驚悸的顫動,像捧住剛破殼的雛鳥。
他透過眼前的髮絲縫隙看見自己的右手懸在半空,五指無意識抓握著虛無的空氣。
“喲,我們小蛇這是在回味嗎?”張海樓嗤笑一聲,眼裡卻是笑意全無。
張千軍萬馬氣紅了臉,這小子居然敢輕薄她,當場就想拉他打上幾個回合。
張海俠眉間也似有怒意,但聰明細心的他不會輕易情緒上頭,張小蛇應該對自己的蛇有把握,但剛剛那樣他似乎也沒料到。
但他還是選擇先顧著照看微微比較好,她此刻好像有些不對勁。
“小野人,你這爪子倒是會挑地方摸,摸得可還順手?手是真不要了?”
黑瞎子踩住他試圖撐地的腕骨,鞋底碾著靛藍繡花的紋樣,眼鏡底下閃著寒光。
他盯著自己罪魁禍首的右手,那是他這麼多年來從未觸碰過的溫軟,太要命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張小蛇的耳尖紅得滴血,結巴著往後縮,歉疚的同時心中還泛起古怪的疑惑。
藤椅翻倒處,盛葳正被張啟靈扶起,衣衫被撲得滑落半肩,狀態似乎很不好。
張小蛇抬頭看見她揪著張啟靈衣襟的手指關節發白,似乎陷入痛苦,冷汗浸透的碎花布料緊貼著胸口輪廓,方才觸碰過的弧度在溼佈下若隱若現,隨著喘息劇烈起伏。
張海洋卻突然橫跨一步擋住他的視線。
“還沒看夠?”他的話裡帶著兇戾。
要不是看在他算是張家一份子的份上,這條小命現在早已經沒有了。
黑瞎子突然嗤笑出聲,他俯身拎起僵直的白蛇,晃了晃蛇尾垂落的弧度:
“小野人,你養的寶貝挺烈啊?”
“你不是說你這蛇不會咬人?”張海客一把將他拎起質問道,“給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