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就是一場九門第一代人佈下的局,將九門中人連同後代都算計進去,目的應該就是為了找出甚至摧毀“它”勢力。
還有很多細節點她還需要再謹慎猜想,但至少這場迷霧,她已經撥開一半了。
但還有一件事她想不通,在青銅柱那會兒,除了見到齊羽,她還感知到一些無厘頭的畫面,但她無法看清,只聽見了聲音。
那清晰的痛感,想不起的味道,混沌發黑的意識,說著“快跑”的那些聲音……
體驗感太過真實,她覺得那興許不是青銅製造的幻境,而是某種模糊的過去。
甚至……她懷疑那可能是自己的過去。
可是她對那一切什麼都不記得,難道……難道她小時候的記憶也是假的嗎?
想到這,她不禁苦笑出聲,連最親近的人都是假的,記憶又何嘗不可以造假呢?
如果是真的,她大概也不會覺得意外。
那又是什麼東西能夠抹去或者篡改她的記憶呢?她忘掉的到底又是什麼樣的過去。
明天,張啟靈告訴她,明天張海客他們可能會來,她覺得自己是該找他們聊聊。
她不在乎所有人將她送進這盤局,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結局是好是壞,是生是死。
如果這是她曾經能夠活著的代價,那麼她願意用他們想要的報答,然後各不相欠。
——
下午的陽光不驕不躁,秋末的風輕輕掀起她碎花吊帶的裙襬,她攏了攏針織衫。
張啟靈半跪在青石臺階上,手指捏著她小腿肚檢查骨痂,黑瞎子在給她拆石膏。
盛葳盯著自己蒼白的腳踝,石膏碎屑簌簌落在青磚上,面板下浮著幾道未消的淤青,她知道自己身體的療愈能力很強。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才固定了幾天就不習慣了,當心骨頭長歪……”
坐在她面前的黑瞎子唸叨著,突然一隻小手摸上他的眼鏡腿,他下意識肌肉繃緊,那雙手卻只是替他扶了扶。
“歪了不是也能掰回去嗎?那不……”
未盡的話被迫截斷,盛葳聽見牆頭瓦片的細微聲響,她還沒來得及抬頭,幾道矯健靈活的身影已經輕巧翻過院牆穩穩落地。
她覺得張家人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大門不走,非要翻牆,炫耀有一雙好腿?
她還是有些心情複雜,此刻香港的一行人更是都來齊了,索性低頭,忽視掉那些翻牆進來之後就黏在她身上的幾道視線。
除了張海客和張海洋,幾個已經好久沒見到過族長的,忍著暗戳戳的激動,鄭重地跟張啟靈抱拳半跪著行禮。
他平靜地投去一眼,隨即微微頷首,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帶著股不動聲色的壓迫。
看到眾人對他行禮的這一刻,盛葳似乎才對他是張家族長的身份有了點實感。
“族長,西南支的張小蛇來見禮。”張海客偏頭指了指身後那個陌生面孔。
張小蛇?怎麼會有人叫這樣隨便的名字?盛葳腦袋裡裝著疑惑,好奇地抬頭。
視線越過張海洋的肩膀,不偏不倚地正巧撞進一雙特別的瞳孔裡。
穿著靛藍繡花對襟衫的青年也在歪頭打量她,他的眼神不像人類,倒像某種躲在樹梢觀察路人的山雀,帶著未經馴化的野性。
下一秒,她看到青年的眸子亮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