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他,這才發現其實無邪也蠻高大,雖然看著精瘦,她身邊的人好像都挺高的,一站在她面前,都比較有壓迫感。
無邪不知為何背後突然繃緊,又是那種奇怪的注視感,不過轉眼就打散自己的念頭,沒忘記這裡是青銅樹,不能亂想。
他瞬間鬆手,迫切問她是不是受傷了。
涼師爺咳了兩聲打斷,像是被忽略的不滿,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道:
“兩位,要敘舊還是等出去再說吧,我過來的時候聽見水聲,這裡應該有暗河。”
無邪想想也對,他也早就想離開這邪乎的鬼地方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外面。
盛葳轉身時,看到老癢眼皮下的顫動。
但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把槍踹向一邊,臨走時,將身上的一塊巧克力扔下。
之前她一直都悄悄警惕他,不過現在知道真相之後,卻反而沒有那麼害怕了。
從某種角度上說,他只是一個可憐人,想救自己,想救母親。無論他現在是不是真的老癢,已經不重要了,他們不會有交集。
二十米外暗處的兩人眼眸閃了閃,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也只是默默離開。
直到過了好一會,寂靜無人的巖洞外,悄然睜開一雙眼,摸索到了地上的東西,握著愣了好一會兒,最後站起身離開。
他們遊地下河的時候,發生了點意外。
好奇心極大的無邪意外看到兩邊河壁上的很多浮雕,描述的是古代少數民族祭奠青銅樹的過程,其中奇怪的是先民的首領。
身材魁梧得簡直異樣,比其他人大了一倍,更奇怪的是,首領居然頂著顆蛇頭。
盛葳也早就看到了,專注著划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不等胡思亂想,前面就突然出現一絲光亮,看來是要出洞了。
地下河的水流突然變得湍急,盛葳視線掃過前方時,瞳孔驟然收縮,十米開外的河道毫無徵兆地消失,是一個瀑布!
這可不妙,地下水要是淺的話,摔死都有可能,不過來不及返回,他們已經被水流給順著衝了下去,高度不亞於高空墜崖。
“抱緊我,閉氣!”
張啟靈的聲音混在水聲中,盛葳還沒反應過來,腰間突然被有力的手臂勒住。
縱身躍下的瞬間,她看見無邪驚慌失措的臉被水花吞沒,雖然她也沒好多少。
張啟靈在空中調整姿勢的動作熟練得可怕,失重感持續了漫長的一秒,兩人砸進深潭時激起的浪花裡,衝得她片刻空白。
腳踝撞上巖壁時,她清晰聽見骨頭錯位的脆響,隨即就是一陣鑽心劇痛從腳踝傳來,她栽倒在水裡,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骨頭錯位,忍忍。”
張啟靈託著她的腰往岸邊遊,單手按住她小腿關節,掌心發力一扭,“咔嗒”正骨聲混著她的悶哼響起,骨頭被推回原位。
正骨這方面,若是張家人稱第二,恐怕只有黑瞎子能堪堪稱個第一。
無邪是順著瀑布邊緣滾下來的。張海客從草叢鑽出來,正好看見他撞暈在淺灘岩石上,額角傷口滲出了血痕淡在水裡。
“還活著,這小子命還挺大。”
張海洋探了探無邪頸動脈,在他身上按了按,青年精瘦的腰腹上橫著道猙獰擦傷,肋下泛著不自然的青紫,肋骨斷了數處。
“用這個。”
張海客踢了踢岸邊的舊竹筏,篾條上還沾著新鮮苔蘚,明顯是剛砍的竹子做的。
盛葳坐在一邊看著他們給無邪處理傷口,看到竹筏,心道這也太粗暴了,她以為他們起碼會把他送到山下去什麼的。
“等等!他這狀態經不起顛簸……”
盛葳話音未落,張海客已經眼疾手快地將竹筏往河水方向一推,她坐起來伸手要攔,卻意外地被張啟靈扣住手腕。
“河流下游有人接應,這樣更隱蔽。”
張啟靈託著她的腰把人抱上礁石,往背上利落一甩,她抗議的話被風吹散,眼睜睜看著竹筏載著昏迷的無邪漂向遠處。
此刻,三個男人選擇保持無聲地默契。
才不是因為介懷剛剛無邪抱她那事呢,他的心思連路過的狗都看得出來,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挺大度的了,不能更大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