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不是粗糙的盜洞,而是略顯腐朽的斑駁拱頂,她感到身體在輕輕搖晃。
這裡居然是……船艙?!
不可能。
盛葳呼吸一緊,她動了動手指,結果摸到略帶潮意的被褥,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這分明是西沙海底墓那艘幽靈船的內部,可他們分明逃出那裡多天了,但此刻手底下的觸感也不是虛假的,這是怎麼……
“你醒了。”
猝不及防的溫潤男聲驚得她翻坐起,視線越過桌上的老式搪瓷杯,她驀地愣住。
那道頎長身影斜倚在窗旁,天光從破窗漏進來,將他側影鍍上一層淺淡的透明白。
無邪的眉眼,無邪的輪廓,連氣質都如出一轍,穿著一身老式白襯衫,衣領微微敞開,挽起兩節衣袖,像個斯文的高知分子。
但他又跟無邪不同,他的眼裡好像有團化不開的倦意,而無邪的眼裡滿是意氣。
整個人就像被凍住般毫無歲月痕跡,她一時不能確定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
“你是……齊羽?”
盛葳頓了頓,才啞聲吐出這個名字。
她掐了下自己,痛,這不是普通幻覺。
“終於見面了,你果然很固執。”
這裡就是她上一次誤闖的那間船艙,連佈置都沒變,但她覺得奇怪,那次明明看見他的幻影,這次怎麼會……這麼真實?
“可我分明……我怎麼會看見你?”
盛葳直截了當發問,手指悄悄摸到腰間,冷汗浸透掌心,她的匕首怎麼沒了。
“不是你一直想著再見到我嗎?”
他輕笑一聲,話落的瞬間,船體在逐漸傾斜,她抓住床柱撐住身體,再抬頭時他已經走到她面前,背光的陰影吞沒了半張臉。
“你不知道嗎?你的執念就是我們能見面的契機。”
那雙與無邪別無二致的眼睛此刻靜靜凝視著她,這樣的錯覺幾乎讓她後背發涼。
“你在紙張上描摹我的字跡,在畫本上畫下我的身影,都在加深你的執念。”
盛葳沉默著斂下眼,她確實無法否認這些,在她看來所有問題的關鍵就在齊羽身上,她心中也希望著能夠透過幻境再……
但這次的結果真的很出乎她的意料。
那眼前的齊羽現在到底是人是鬼?
他就這樣坐在她躺著的這張床邊,彷彿非常瞭解她,也懂她此刻心中所想,道:
“其實那些都不重要,你能看見我完全是因為你,在你眼中我是什麼樣,我就是什麼樣,等你離開這裡你就能知道了。”
“聽起來,你好像很瞭解我。”盛葳掀開身上泛著黴味的被褥,偏頭看向他。
聽了他的話,她明白這裡應該是自己的幻境,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畏懼起來,眼前就是自己想見的齊羽,她應該抓住機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