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終選擇跟著黑瞎子去看看。
這人也是盜墓賊,渾身的土腥氣掩都掩不住,看起來不簡單,她得權衡局勢利弊。
除了張家人,還有一群人不明原因想抓她,現下不得不謹慎,還是不要獨自的好。
黑瞎子目的不明,但至少應該是沒有惡意的,她又何必選擇獨自整日提心吊膽呢?
儘管這人看起來氣質十足的壞,她偏頭仰視這個操著口地道京片子的神秘男人。
他很高大,接近一米九,肩寬,腰卻收得窄,彷彿積蘊著迸發的力量,皮帶扣鬆垮垮卡在胯骨,走動時金屬環撞得叮噹響。
套著件舊夾克,拉鍊卡在胸口,肩胛骨起伏如豹子弓背,緊繃的黑色背心下,麥色胸肌鼓脹爆滿,野蠻性感又帶著羈性。
底下是工裝褲,褲腳胡亂塞進高幫軍靴裡,小臂套著副露指的黑皮手套。
“看夠沒,要不摸摸?不過得加錢。”
低沉聲線突然湊近,震得她耳膜發麻。
“你這麼金貴,看看而已,怎麼還要錢?”盛葳不鹹不淡地懟了一句。
他歪頭跟她揚起笑,墨鏡片反著光,嘴角勾起的弧度總帶點混不吝的狠勁兒。
“咱這窮酸一個,是沒人看咯,這不是討生活嘛,大小姐,這邊兒請啊。”
黑瞎子盡職盡責地領著她七拐八拐,她很明顯地能聞到對方身上的菸草味,都已經醃入味兒了,很顯然對方是個隨性子。
可她卻意外發現他其實還噴了香水,菸草味用更濃烈的苦艾混著皮革機油壓住,不然她早就離他遠遠的了。
所以僅憑這一點,她就能判斷出對方一定是受指前來的。
她不僅是個善於蟄伏的人,同樣也是個心胸開闊的人,只要對方可以利用,管他是什麼目的,只要有利於她,她就可以忍。
黑瞎子踹開衚衕深處掉漆的綠鐵門,他反手扣住盛葳手腕往院裡帶,像是生怕她跑掉,悄然避開她受傷的手臂位置:
“月租五百,押金免了,要其他任何服務也都可以哦,隨叫隨到包您滿意!”
“你能正常點說話嗎?”
不討厭他,只是這輕佻的樣子她莫名心煩,這人說話像極了那個聒噪的張海樓。
盛葳前腳剛跨進院,撞見院中人後脖頸汗毛炸起,瓜汁乾涸的小臉上露出呆愣。
“張啟靈?!”話裡充滿意外。
她意識到自己原來被耍得團團轉。
院裡青磚縫裡躥出叢野草,張起靈正坐在棗樹下磨刀,連帽衫兜頭罩著,就露個下巴尖,磨刀石蹭著刀刃“刺啦”響。
聽見腳步聲,刀尖往磨盤縫裡一插,輕抬起眼皮看向門口,又狀若無事地移開。
“再見。”
盛葳轉身撞上堵人牆。
橫亙的手臂擋住去路,黑瞎子手肘撐住門框,工裝褲包裹的長腿擋住半扇門:
“別介,再看看嘛,押金還沒交呢,大學城哪有咱們這兒保險呢,你說是不是?”
這人胸口硬得像砌了層鋼筋,他突然欺近,皮革混著苦艾味噴灑在她耳根:
“啞巴張又不會吃人,慫個什麼?”
她總算知道張啟靈說什麼北京有人保護她什麼意思了,艹!她少見地罵起人。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會懂呢。”
怎麼兜兜轉轉又繞上張家人?真是捅張家窩了,她抬膝頂向黑瞎子胯骨想撒氣。
他大腿肌肉一繃,硬捱了下,反而欺身壓得更近:
“勁兒挺大啊?別把你傷口繃壞了。”
掌心貼上她肩膀力道不輕不重,掙不脫也不覺得痛,他嘴角的笑多了其他意味:
“啞巴放水讓你跑,在我這兒可沒這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