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碗裡油亮的排骨,喉嚨突然發緊。
記得我剛拜入師門那會,有一次寒暑假,師父讓姥姥把我送他這裡生活一段時間,我那會可能是因為突然換了地方有些不習慣,也有可能是害怕師父的威嚴,總之剛和姥姥來師父家的那會我吃東西總是吃得特別少,根本沒什麼胃口。
王媽那會還沒有來師父家,師父見我沒來幾天人就瘦了一大圈,根本沒啥氣力練習築基,便讓姥姥給我燉了我平時最愛吃的紅燒排骨。
可那會姥姥即便掏出了看家的本領給我做了一大桌子我平日最愛吃的飯菜,我依舊沒啥胃口。
白澤那會還是一臉的嬰兒肥,見我沒食慾,他就故意氣我說:“你姥姥做的飯菜可真難吃。就這菜做的,給狗吃,狗都不吃……”他拿起筷子在盤子裡來回撥拉兩下那排骨。
“你看這排骨做的,這都出糊嘎巴了,這還咋吃啊!師父,要我說下次還是別讓孟瑤姥姥做飯了,這不是糟踐東西嗎?”
我氣得小臉漲紅,攥著筷子的手指關節發白,“你胡說!姥姥做的菜最好吃!” 說著便狠狠夾起一塊排骨往嘴裡塞,肉汁燙得舌尖發麻也顧不上,囫圇嚥下去就扒拉了兩大口白米飯。
為了證明我姥姥的廚藝是天下無敵的,那天我硬是就著鹹淡不均的排骨扒了三碗飯,撐得小肚子圓滾滾,連打個嗝都是醋香味。
打那以後,白澤再陰陽怪氣,我就故意把飯菜嚼得 “吧唧吧唧” 響,舉著油乎乎的筷子衝他晃:“我姥姥做飯可真香。”
回憶像浪潮般層層疊來,王媽見我盯著盤子裡的菜一個勁地愣神,便忍不住喚了我一聲。
“瑤瑤……瑤瑤……這孩子,你這是在想什麼呢?怎麼都愣神了!"
緩過神,我趕忙衝著她笑了笑:“哦……王媽,我沒,沒想什麼……”
"沒想什麼,怎麼不吃啊?"
王媽在床邊坐下,用勺子舀起一勺湯吹涼。
"是不是我鹽放少了,這菜你吃不出滋味來啊?"
我突然鼻子一酸,接過王媽手裡的湯碗,便大口大口地喝起來,滾燙的湯水順著喉嚨滑下去,分不清是辣還是疼。
整整一天,我就跟洞穴貓冬的小倉鼠似的,除了偶爾起身去二樓看望我大師兄幾次,其餘時間我都躺在床上,睡醒了吃,吃飽了睡,翻來覆去地消磨著時間。
白天睡覺的時候,黃天佑依舊在夢裡帶著我煉化魂珠。
其實我心裡清楚,我之所以早上睡醒之後沒看見他,並不是因為他離開了。
他只是隱去了身形躲在了暗處而已,或許他早算到了,我今天會因白澤失魂落魄,為了讓我不覺得丟臉,他這才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