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二姐託付給我的那些錢給了她外甥女之後,便毫無顧慮地回到了二道山附近。上西村和下坎村自然是沒辦法回的,我自幼就在那裡長大,那裡的村民基本都認得我。
唯有旺東村還能好一些,畢竟那裡的村民只是在我年幼時,因為大河的事情與我有過一面之緣。這麼多年過去了,想來他們也是認不出我的了。
我去了旺東村的村支部,打聽他們那裡的村支部書記,詢問他們村裡現在有沒有可以閒下來且願意向外出租的農家小院。
地方自然是越偏僻越好,屋裡不需要有多好,但必須要整潔乾淨,而且價錢好商量。
村支部書記說:“現在我們這個村空閒的房子倒是有不少,但大多數都是常年家裡沒人居住的,肯定髒亂一些。”
“可要是你不嫌棄地方偏僻,我們這後山倒有一個小院。
那個小院是我們大隊當年給村裡的老光棍批的一塊地,那老光棍姓許,我們都管他叫老許頭,他是個外來戶。
幾十年前我們村大隊裝修重建那會兒,這老許頭沒少幫忙出力。
那時候俺們大隊窮得叮噹響,根本付不起他報酬,於是老村長就幫他在後山申請了一小塊地,當做給他的報酬了。
小院不算大,但被他打理得乾淨利落,而且屋裡的應用之物也算齊全,你也不用額外準備了。只是……”
“只是什麼?”我問。
“只是這老許頭上個月剛去世,而且不瞞你說,他還就死在那個屋裡了。我是擔心你有顧慮。”
我搖頭:“這倒也沒什麼。我還是那句話,只要地方足夠安靜,且屋內整潔就比啥都強。”
“哎,這個你放心,那地方在我們村子的後山,基本沒人去,地方肯定安靜。那老許活著的時候心靈手巧,屋裡的傢俱也都是自己做的,家裡收拾得特別好。
就是人走了一個多月,難免會落些浮灰,你到時候簡單擦一擦也就沒事了。”
“那好,那就麻煩書記您帶我親自去看一看吧,如果沒什麼問題,咱們立即就簽訂合同怎麼樣?”
我跟在村支書身後,沿著蜿蜒的小路往後山走去。
一路上,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老許頭的事,言語間滿是感慨。“這老許頭啊,雖說一個人過日子,可為人實誠,平時沒少幫襯村裡的人。他一走,大家夥兒都怪捨不得的。”
我一邊聽著,一邊點著頭。沒一會兒,我們便來到了那座小院前。小院被一圈低矮的木柵欄圍著,裡面種著幾株不知名的花草,雖說有些凋零,卻也能看出曾經被精心照料過的痕跡。
靠近院門處,立著一個手工打造的木質花架,雖已沒了鮮花點綴,可那精美的雕花與嚴絲合縫的榫卯工藝,仍彰顯著主人的匠心獨運。
一旁還擺放著一張小巧的木桌與兩把矮凳,同樣是木質原色,表面光滑,沒有一處毛糙,凳腿上還刻著簡單卻別緻的紋路,想來是老許頭閒暇時的得意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