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至,太廟那厚重威嚴的鐘聲,一聲聲、一陣陣,如同來自遠古的召喚,在整個京城的上空悠悠迴盪。天色澄明,微風拂過,將太廟廣場上高高懸掛的明黃色龍旗吹得獵獵作響,平添了幾分莊嚴肅殺之氣。
太廟之內,香菸繚繞,鐘磬齊鳴。廣場之上,文武百官按照品級,身著嶄新的朝服,肅立兩側,神情各異。有人面露諂媚與興奮,早已將蘇文宇視為天命所歸;有人則低眉順眼,將內心的不甘與屈辱深深隱藏;更有少數幾位老臣,眼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悲憤與痛惜,卻又不敢有絲毫表露。各國前來觀禮的使臣也已在指定區域就座,他們的臉上帶著好奇與審視,默默觀察著這個新興王朝即將上演的權力大戲。
高臺之上,蘇文宇身著繁複華麗的十二章紋龍袍,頭戴十二旒冕冠,面容俊秀卻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和一種睥睨天下的倨傲。他緩緩從搭建好的九層祭天高臺之上走下,每一步都彷彿踩在萬民的頭頂,享受著這至高無上的榮耀。他的目光掃過底下匍匐的群臣,嘴角勾起一抹自負而殘忍的笑容。
二十年的隱忍,二十年的算計,今日終於要得償所願了!
他蕭氏的江山,從今日起,便要徹底改姓蘇了!
魏忠賢如同最忠實的影子般,亦步亦趨地跟在蘇文宇身後,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尖細的嗓音在莊嚴的祭祀樂聲中顯得格外刺耳:“吉時已到!恭請陛下……開啟龍紋金匱!宣讀先帝遺詔!昭告天下!以正天命!”
隨著他一聲高呼,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八名身強力壯的內侍,小心翼翼地將那尊沉重無比、用紫金打造、雕刻著雙龍戲珠圖案的“龍紋金匱”,從承運殿內緩緩抬出,供奉在了祭天高臺正中央的香案之上!
金匱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奪目的光彩,那份屬於“鎮國之寶”的威嚴與神秘,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文武百官紛紛屏住了呼吸,眼神中充滿了好奇、期待,甚至……一絲難以言喻的緊張。他們都知道,今日這金匱之中開啟的,不僅僅是一份所謂的“先帝遺詔”,更是……決定大夏王朝未來命運的關鍵!
蘇文宇緩緩走到香案前,他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肅穆”和“虔誠”。他先是按照禮制,對著天地和列祖列宗的牌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然後才在萬眾矚目之下,伸出雙手,親自握住了那把早已被“開啟”又重新“鎖好”的青銅巨鎖!
他的手指,在觸碰到那冰冷粗糙的鎖身時,幾不可察地微微停頓了一下。
不知為何,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極其極其細微的、難以言喻的不安?
但此刻箭在弦上,萬眾矚目,他已無法再細想,只能強壓下心中的那一絲疑慮,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上承先帝遺志,下安黎民百姓,今開啟金匱,宣讀先帝秘詔,以告慰先帝在天之靈,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他的聲音洪亮而充滿磁性,透過內力遠遠傳開,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禮部尚書顫顫巍巍地從魏忠賢手中接過那把青銅巨鎖的鑰匙,將鎖開啟,取下了纏繞在金匱之上的精鐵鎖鏈。
蘇文宇親自上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地、帶著一種神聖的儀式感,掀開了那沉重的紫金匱蓋!
一股混合著書卷的陳舊黴味和名貴木材的淡雅香氣,撲面而來。
金匱之內,那捲用明黃色綾羅綢緞精心包裹的長長卷軸,靜靜地躺在那裡。
蘇文宇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察的得意和興奮!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親自將那捲“遺詔”從金匱中捧了出來,交給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此刻也是緊張得手心冒汗。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宣讀的,將是決定新朝國運的“天命之言”!他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解開卷軸上的金色絲絛,將那份用明黃色絹帛製成的“遺詔”,緩緩展開……
太廟廣場之上,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份即將被宣讀的“先帝遺詔”之上!
禮部尚書清了清嗓子,用一種抑揚頓挫、充滿敬畏的語調,開始高聲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