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清晨,總是帶著一種不同於別處的威嚴與清冷。當第一縷熹微的晨光透過太和殿那高大森嚴的窗欞,灑在明黃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卻冰冷的光芒時,蘇文宇已經獨自端坐在了那張象徵著至高無上權力的龍椅之上。
龍袍的十二章紋在晨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與他眼底那深不見底的野心和瘋狂交相輝映。他修長而略顯蒼白的手指,輕輕叩擊著龍椅扶手上冰涼的玉石,發出一種沉悶而富有節奏的聲響,彷彿在為即將上演的一場曠世大戲,敲響著序曲。
“陛下。”魏忠賢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躬著身子,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扭曲和陰森,“登基大典的各項事宜已準備妥當。太廟那邊,‘龍紋金匱’也已按照您的吩咐,安放完畢,只待吉時開啟,昭告天下,以正陛下天命所歸之名!”
“嗯。”蘇文宇淡淡應了一聲,並未回頭。他的目光依舊凝視著空曠威嚴的大殿,彷彿能看到文武百官匍匐在他腳下高呼萬歲的景象。
“龍紋金匱”,這便是他為自己這場“登基大典”準備的最重要的“道具”!也是他用來徹底擊垮蕭氏皇族最後一點“正統性”的殺手鐧!
這金匱,自然不是什麼真正的前朝太祖遺物。而是他命南疆的能工巧匠,依照古籍記載和皇室秘聞,耗費了無數珍貴材料,包括一些從前朝覆滅時被秘密儲存下來的金玉殘片,精心仿製而成!其外觀之精美,氣勢之恢弘,足以以假亂真,欺瞞天下!
至於裡面那所謂的“先帝遺詔”……更是他親手杜撰!他模仿著先帝(那個他從未謀面、卻一直活在他復仇執念中的“父親”)的筆跡,字字句句,都將蕭氏描繪成篡逆奪位的亂臣賊子,而他蘇文宇,則是身負先帝血脈、忍辱負重二十載、最終歷經千辛萬苦才得以光復大夏江山的“真龍天子”!這份“遺詔”寫得聲情並茂,感人肺腑,足以讓任何不明真相的人信以為真!
他甚至還安排了南疆的大祭司,在大典當日,利用太廟香爐中早已佈置的、能產生奇異光影效果的特殊香料——在自己身上營造出“龍氣附體”或“天降祥瑞”的假象!屆時,金匱開啟,遺詔宣讀,龍氣顯現……文武百官,天下萬民,誰還敢質疑他這“天命所歸”的皇位!
想到這裡,蘇文宇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冰冷的、帶著一絲病態興奮的弧度。他享受這種將天下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享受這種顛倒黑白、重塑歷史的快感!
“江南那邊,可有訊息傳來?”他忽然開口問道,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魏忠賢連忙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刻意的討好:“回陛下,那邊已經傳來訊息,說蕭煜和蘇傾離妖女果然去了臨安秦府,並且……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京城的變故,以及您即將登基的訊息。他們……惶惶不可終日,自知大勢已去,正準備派秦家的二小姐秦芷為使,前來京城……‘恭賀’陛下登基,並獻上江南的‘貢品’,以示‘臣服’呢。”
“哦?是嗎?”蘇文宇挑了挑眉,狹長的鳳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和了然,“倒是比朕預想的還要識時務一些。只是這份‘臣服’,有幾分真心,又有幾分……另有所圖呢?”
他自然不會真的相信蕭煜和蘇傾離會如此輕易地束手就擒。這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他們派人來“祝賀”,無非是想借機刺探京城的虛實,或者尋找翻盤的機會。他太瞭解蕭煜了,那個男人,骨子裡就流淌著不肯認輸的狼血!
“不過,朕倒也樂得陪他們演這場戲。”蘇文宇的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如同最狡猾的獵人,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傳令下去,讓蘇宏遠那個老匹夫……‘配合’他們。朕倒想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來。或許還能借此機會,將秦家那個礙眼的老不死的,也一併引出來,斬草除根!”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陰冷,如同毒蛇吐信:“還有南疆那邊,也該讓他們的人動一動了。告訴他們,朕的登基大典之上,不希望看到任何不和諧的聲音。那些不聽話的‘客人’,就勞煩他們在半路上,好好‘招待招待’了。至於報酬……”
蘇文宇的眼中閃過一絲肉痛,但很快便被更大的野心所取代:“告訴大祭司,朕之前承諾的依舊有效。只要他能助朕徹底掃平障礙,這大夏的半壁江山便可與南疆共享!”
魏忠賢聞言,心中一凜!割讓半壁江山?!這位新皇當真是瘋了!為了皇位,竟然不惜做出如此喪權辱國的承諾?!這簡直是飲鴆止渴,與虎謀皮啊!
但他不敢有絲毫表露,只是更加卑微地躬下了身子,聲音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奴才……奴才遵旨。”他知道,在這位喜怒無常、心狠手辣的新皇面前,任何質疑和猶豫,都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下去吧。”蘇文宇揮了揮手,臉上再次露出了那種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朕有些乏了。對了,今晚的宵夜,朕想吃……江南的桂花糖藕,還有百鳥朝鳳羹。讓御膳房好生準備。”
“是,奴才告退。”魏忠賢如蒙大赦,連忙躬身退下。走出太和殿的那一刻,他只覺得後背一陣冰涼,早已被冷汗浸溼。
大殿之內,再次恢復了寂靜。蘇文宇獨自端坐在冰冷的龍椅之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目光投向窗外那輪剛剛升起的、帶著血色光暈的殘月。
他的眼中,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偏執的慾望和野心。
江山……美人……權力……還有那些曾經背叛過他、傷害過他的人,他要讓他們一個個都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