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蘇宏遠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拼命磕頭,“老臣有罪!老臣罪該萬死!求陛下……念在往日父子情分上……饒老臣一條狗命吧!老臣願為陛下……為新朝……效犬馬之勞!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他試圖用卑微的姿態和所謂的“父子情分”來打動蘇文宇,祈求最後一線生機。
蘇文宇看著跪伏在自己腳下、搖尾乞憐的蘇宏遠,臉上那溫和的笑容漸漸變得冰冷而殘忍。
“父親大人,您說的這是哪裡話?”他彎下腰,用一種極其輕柔的、彷彿情人低語般的語氣,在蘇宏遠耳邊說道,“您對朕……可是有大用處的。朕……怎麼捨得殺您呢?”
蘇宏遠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芒!難道……
“朕的新朝剛剛建立,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蘇文宇直起身,聲音恢復了那種帶著威嚴的慵懶,“父親大人您……畢竟是前朝丞相,在朝中門生故吏眾多,威望尚存。朕……想請父親大人出山,為朕……安撫百官,穩定朝局,如何?”
讓曾經的丞相,為篡位的新皇搖旗吶喊,安撫人心?這……這簡直是天底下最惡毒的羞辱!
蘇宏遠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著蘇文宇臉上那毫不掩飾的戲謔和殘忍,他終於明白,蘇文宇……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他要讓他……生不如死!讓他親手摧毀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
“當然,”蘇文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補充道,“父親大人若是不願……朕也不會強求。只是……這天牢之中,陰冷潮溼,又多鼠蟻蛇蟲,父親大人年事已高,怕是熬不了幾日啊。”
赤裸裸的威脅!
蘇宏遠的心,徹底涼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要麼,屈辱地活著,成為蘇文宇手中的一顆棋子,任由他擺佈;要麼……就和這天牢裡的老鼠臭蟲一起,腐爛在這裡。
為了活下去……哪怕是像狗一樣活下去……
“老臣……老臣……”蘇宏遠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老臣……願為陛下……效死!”
“很好。”蘇文宇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那笑容卻讓蘇宏遠不寒而慄。
“來人!”蘇文宇對著殿外喝道,“傳朕旨意!前朝丞相蘇宏遠,深明大義,協助朕清除奸佞,撥亂反正,功不可沒!即日起,官復原職!賜……黃金百兩,錦緞千匹!即刻……送蘇大人回府!”
官復原職?這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蘇宏遠在兩名侍衛的“攙扶”下,如同行屍走肉般,‘一不小心’讓他從這座囚禁的天牢裡‘逃’離了出來。
當他重新站在丞相府那熟悉的門前,看著那些曾經對他阿諛奉承、如今卻眼神複雜的下人時,他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
他知道,自己已經從一顆棄子,變成了另一顆……更危險、也更可悲的棋子。
而蘇文宇……這位他名義上的“兒子”,真實身份的“孽障”,卻正坐在那高高的龍椅之上,冷笑著,等待著……看他這場“忠心耿耿”的好戲,會如何上演。
京城的這場血雨腥風,還遠遠沒有結束。而他蘇宏遠……不過是這場大戲中,一個可有可無、卻又不得不賣力表演的小丑罷了。他的痛苦和屈辱,或許……才剛剛開始。
蘇文宇的目光投向窗外,望著那輪剛剛升起的、帶著血色的殘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蕭煜……蘇傾離……你們以為逃到江南,就能高枕無憂了嗎?好戲……才剛剛開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