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墨般化不開,養心殿偏殿內,燭火跳躍,映照著牆壁上斑駁的影子,平添了幾分詭譎與肅殺。
被卸去所有兵器,五花大綁在特製刑架上的黑衣刺客頭目,此刻早已沒了之前的兇悍與瘋狂。他低垂著頭,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蘇傾離那一手神出鬼沒的銀針和那詭異的白色煙霧,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恐懼。他知道,自己落入了真正的行家手裡。
風影站在一旁,神色冷峻,手中把玩著一柄薄如蟬翼的匕首,冰冷的寒光不時從刺客眼前掠過,無聲地施加著壓力。幾名精悍的影衛如同沉默的雕塑,分佈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封鎖了所有可能的退路。
“說吧。” 風影的聲音如同淬了冰,“誰派你來的?目的是什麼?同夥還有多少?藏匿在何處?你們是如何潛入皇宮,又是如何得知蘇醫官行蹤的?”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疾風驟雨般砸向刺客。
刺客頭目卻只是冷哼一聲,將頭偏向一邊,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他很清楚,一旦開口,等待他的同樣是死路一條,甚至可能連累組織。
風影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對付這種死士,尋常的威嚇往往效果不大。他剛想示意手下用些“手段”,蘇傾離卻輕輕抬了抬手,阻止了他。
“風統領,稍安勿躁。” 蘇傾離的聲音平靜無波,她緩步走到刺客面前,目光清冷地打量著他,“骨頭倒是挺硬。不過……你以為不開口,就能保住你背後的人嗎?”
刺客依舊沉默,只是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區區一個弱女子,也想從他口中套出話來?
蘇傾離彷彿沒有看到他眼中的輕蔑,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你們這些死士,都受過特殊的訓練,意志堅定,不怕嚴刑拷打。甚至……牙齒裡可能還藏著毒藥,隨時準備自盡,對嗎?”
刺客的身體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蘇傾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可惜……在我面前,你想死……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白玉瓷瓶,拔開瓶塞,一股極其淡雅、甚至帶著一絲絲甜香的氣味,若有若無地飄散出來。
風影和影衛們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警惕地看著蘇傾離手中的瓷瓶。他們可是親眼見識過這位蘇醫官用毒的手段!
“這是……‘冰蠶繞指柔’。” 蘇傾離的聲音輕柔,卻如同魔鬼的低語,“一種很特別的香料。聞起來……是不是很舒服?”
刺客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冰蠶繞指柔?他聽說過這種傳說中的南疆秘藥!據說此藥無色無味(蘇傾離手中的顯然是經過改良,帶有迷惑性香氣的版本),一旦吸入,初時並無異樣,甚至會讓人感覺精神舒暢,但一個時辰後,便會……
蘇傾離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著繼續道:“一個時辰後,你會感覺……渾身上下,如同有無數只冰蠶在啃噬你的骨髓,那種深入靈魂的奇癢和刺痛……會讓你覺得,活著……比死還要痛苦一萬倍。而且,這種感覺會持續七天七夜,直到你全身潰爛而死。期間,你的神智會異常清醒,清醒地感受著每一分每一秒的折磨。”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但描述出的景象,卻讓在場所有身經百戰的影衛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風影的臉色都微微有些發白。
刺客頭目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他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這種折磨……比任何酷刑都要可怕!
“當然,” 蘇傾離話鋒一轉,語氣依舊帶著那份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如果你現在肯開口,說出我想知道的一切,或許……我還能在你毒發之前,給你一個痛快。或者……心情好的話,說不定還會賜你一劑解藥呢?”
她晃了晃手中的白玉瓷瓶,彷彿那裡面裝著的不是致命的毒藥,而是某種誘人的糖果。
刺客頭目死死地盯著蘇傾離,眼中充滿了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