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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入戲三分,“毒”引敵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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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偏殿,金碧輝煌的帷幔下,籠罩著一層薄薄的、屬於蘇傾離刻意營造的病弱氣息。從她“飲下”那杯摻雜了特製藥粉的茶水起,這場以自身為餌的狩獵便正式拉開了帷幕。她並非真的中毒,但必須表現得比中毒更像中毒,而且要像一種與七絕散隱秘相關的慢性毒素髮作。

第一日,僅僅是眼底微顯青色,起身時動作略有遲緩,這是她精湛的演技初步上線。秦芷按照計劃,會在蕭煜身邊的侍女或她覺得可能是對方眼線的宮人面前,狀似無意地提上一句:“林姑娘今日怎麼瞧著不太精神?可是昨日夜裡又夢魘了?”或者:“哎呀,蘇醫官的面色…好像比前些日子要差了些,是心疾舊疾復發了?”用關心的口吻,不動聲色地播下“不適”的種子。

第二日,“病情”輕微進展。蘇傾離會在為皇帝診脈時,手指輕微不易察覺地顫抖,甚至故意在皇帝的脈案記錄上寫錯一個藥名,隨即又慌忙改正。在查閱御藥房或太醫院舊檔時,她會反覆翻看某幾頁內容,眉頭緊蹙,若有所思,然後又似乎因“頭暈心慌”而不得不提前中止查閱,回偏殿“休息”。

這些表演並非簡單的肢體模擬。蘇傾離利用自身那絲“氣感”對人體生理機能的特殊感知力,巧妙地“影響”著自身的脈搏、心跳,甚至微調臉頰和眼底的血管末梢,使之呈現出符合某種病理變化的顏色和狀態。她甚至能在呼吸之間,模擬出一種只有經驗老道的醫者才能察覺到的… 淺表但異常的、帶著病灶氣息的韻律。這是她超越時代的生理學和中醫學知識,結合那股神秘力量,才能做到的極限控制!

秦芷的配合更是天衣無縫。她不僅在生活上對蘇傾離表現得無微不至,還成為了傳遞“蘇醫官狀況不佳”的關鍵橋樑。她在與太醫院前來請脈或探望(名義上的)的太醫交流時,會委婉地表示蘇傾離近來睡眠不好,精神狀態受影響,懷疑是“操勞過度,肝火鬱結”;在與其他宮人私下相處時,會“不小心”流露出對錶姐身體的擔憂,說她夢魘得厲害,夢中總在呼喚什麼東西,像中了邪一般。

這些流言,如同無形的絲線,透過宮中複雜的渠道,一層層地傳遞出去,最終匯總到暗處的獵手手中。蘇傾離就像一個在顯微鏡下被觀察的細胞,她的每一個微小變化,每一個“病理指徵”,都在被分析、判斷。

到了第三日,“中毒”表演進入白熱化階段。

蘇傾離在為皇帝複診時,症狀“驟然加重”。她刻意讓自己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嘴唇泛青,額頭沁出冷汗。她強忍著內心的清醒,將脈搏模擬出弦緊、散亂、甚至帶一絲“促”(心悸表現)的危險脈象!為皇帝施針時,她握針的手猛地一個晃動,險些將銀針刺歪,被秦芷眼疾手快地按住。

“表姐,你沒事吧?臉色這麼難看!”秦芷立刻衝上前,壓低聲音,眼中充滿了擔憂,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演技加分項,給外人聽的)。

蘇傾離捂著胸口,大口喘息,彷彿耗盡所有力氣一般,勉強道:“無礙… 只是… 只是心口突然像… 像被人狠狠攥住了一般…”她的聲音嘶啞而虛弱,再配上那符合病症的模擬脈象和外部表徵,幾乎天衣無縫!

太醫院隨行請脈的劉院使見狀,先是心中一驚——這個煞星要是真死在宮裡,固然能讓他少個強勁對手,但… 如果是因為皇帝的治療壓力過大導致病情惡化… 這屎盆子會不會扣在太醫院頭上?!隨即,他又冷笑——活該!讓她在陛下面前賣弄醫術,看這次她怎麼收場!他上前一步,裝模作樣地問道:“蘇醫官可是舊疾發作?需要劉某替您瞧瞧嗎?”

蘇傾離用眼神示意秦芷回絕。秦芷立刻上前,攔在劉院使身前,語氣雖然恭敬,但態度堅決:“多謝劉院使關心。我表姐的身體狀況我知曉,不勞您費心了。請讓我們先行送表姐回偏殿休息。”

將蘇傾離“艱難”地攙扶回偏殿,一關上門,秦芷再也忍不住,低聲問道:“表姐,怎麼樣?今日這… 是不是火候夠了?”她看著蘇傾離迅速褪去的蒼白和恢復正常的脈搏,對她這種對自身身體精準到可怕的控制能力感到震驚。

蘇傾離靠在床頭,臉色依舊有些虛弱,那是模擬劇毒症狀,同時壓制身體自愈本能消耗的體力和精神,並非作偽。但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清明和銳利。

“火候差不多了。”她緩聲說道,聲音裡聽不出半分虛弱,只有如同刀鋒般的冷冽,“我的症狀已經模擬到了一定程度,脈象也符合… 慢性中毒的跡象,同時… 我也流露出在查一些不該查的事情。”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加上宮外秦芷這邊傳出去的、我在望京渡口濟民藥鋪分號‘不經意’露出的馬腳(留下印記、問詢特別藥材),以及他們安插在陸長青身邊,透過陸長青之口傳遞的那些模稜兩可的、關於皇后和金蟬脫殼的訊息… 種種跡象匯聚到一起…”

蘇傾離眼睛微眯,腦海中迅速推演著對方的邏輯:“對方的判斷會是:我並未完全信任陸長青,甚至有所懷疑,但我對陸長青以及秦家的瞭解… 是有限的。我的調查方向也歪了。再加上我身體出現異樣,極有可能是被我自己在追查過程中‘誤中’了什麼毒,或者… 是之前下在我身上的慢性毒開始發作,導致我神智混亂,判斷失準。”

“現在,他們認為我是… 一個瀕臨失控、但也快要油盡燈枯的巨大威脅!”蘇傾離眼神冰冷,帶著決戰前夕的鋒銳,“對我這種狀態的人動手,是最佳的時機。不需要動用頂級高手,只需要派遣一些精通毒物或者潛伏的棋子,在某個我‘失察’或者‘身體虛弱’的時刻下手即可!”

“那麼今夜… 他們很可能會動手。”秦芷也理解了表姐的意圖,緊張地問道。

蘇傾離沒有立刻回答,她起身走到窗邊,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以及遠方影影綽綽的殿宇。金碧輝煌之下,隱藏著吞噬一切的黑暗。

她輕輕抬起手,指尖觸控著窗欞冰冷的木質。那絲敏銳的“氣感”隨著她的意念,無聲無息地向四周擴散,捕捉著空氣中極其細微的能量波動和… 不同尋常的“氣息”。

微風吹過,帶來宮中獨特的混合著花香和碳火的味道。但在這些尋常的氣味中,蘇傾離捕捉到了一絲… 極淡、極隱晦、但她絕不會認錯的… 帶著陰冷邪氣的腐敗氣息!

這不是七絕散的純粹氣味,而是… 與南疆蠱術密切相關的一種特有氣息!那種煉製蠱毒時,血肉腐化與怨念纏繞產生的詭異氣息!

很淡… 很隱蔽… 但確確實實存在著!

蘇傾離心中一凜!果然… 那些刺殺她的高手、還有給張威統領兵器上淬毒、甚至操控長樂宮大火背後… 不僅僅是宮廷權力鬥爭,更有… 南疆蠱術的陰影在暗中作祟!

那股氣息… 似乎正朝著她所在的偏殿… 無聲無息地蔓延過來!

就在這一刻,蘇傾離周身的表演氣息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對最頂尖狩獵者的冰冷警惕和… 強烈的反狩獵戰意!

“做好準備。”蘇傾離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她回過身,眼中寒光閃爍

窗外,夜色更濃。金雀深宮中,一場精心佈置的引蛇出洞之局,在沉默的暗流中,即將迎來它最驚心動魄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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