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柳承宗書房的最後一段路,異常的安靜。之前激烈的喊殺聲、兵器碰撞聲、毒蟲嘶鳴聲都已消失,彷彿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
但這寂靜,卻比之前的喧囂更加令人心悸。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混合著藥草的奇異味道,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蕭煜走在最前面,步伐沉穩,眼神銳利如刀,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風影和剩下的五名影衛(有兩人在之前的戰鬥中不幸犧牲,另有幾人受傷)緊隨其後,將他護在中間,手中兵器緊握,蓄勢待發。
蘇傾離跟在蕭煜側後方,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覺到,這座看似平靜的書房院落,實則暗藏著比之前更加兇險的殺機。那股奇異的香味,讓她本能地感到不安。
書房的門虛掩著,裡面透出明亮的燈光。
蕭煜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伸手,猛地推開了那扇沉重的木門!
“吱呀——”
刺耳的摩擦聲打破了寂靜。
書房內的景象,瞬間映入眾人眼簾。
只見寬敞的書房內,燈火通明。正中央的紫檀木書案後,端坐著一個身穿錦袍、鬚髮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他看起來約莫六十餘歲年紀,雖然年事已高,但腰背挺得筆直,眼神銳利,不怒自威,正是青州柳家的家主,當朝國丈——柳承宗!
此刻,柳承宗正慢條斯理地端著一杯熱茶,輕輕吹著氣,彷彿對外面發生的驚天變故毫不知情,也彷彿……早已料到他們的到來。
在他的身後,左右各站著兩名氣息沉凝、太陽穴高高鼓起的灰衣老者,顯然是柳家供奉的頂尖高手。
而在書房的角落陰影裡,還站著一個……身穿黑色斗篷、渾身散發著陰冷氣息的人影!那人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面容,但蘇傾離立刻就感覺到了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甚至比剛才那個蠱師還要危險!
“呵呵呵……肅王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柳承宗放下茶杯,抬起頭,看向門口的蕭煜,臉上露出一絲虛偽的笑容,語氣卻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只是不知,殿下深夜造訪老夫這陋室,所為何事啊?莫非……是想念本朝的律法,想來我這青州大牢……體驗一番?”
他竟然還敢倒打一耙,威脅要將肅王下獄?!
風影和影衛們勃然大怒,就要上前呵斥。
蕭煜卻抬手阻止了他們。他緩步走進書房,目光平靜地與柳承宗對視,淡淡道:“柳大人說笑了。本王只是……路過青州,聽聞柳大人府上似乎有些不太平,特來……探望一番。順便……想向柳大人討教幾件事。”
“哦?不知肅王殿下有何見教?” 柳承宗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也沒什麼大事。” 蕭煜走到書案前,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方鎮紙把玩著,語氣隨意,卻字字如刀,“就是想問問柳大人,與南疆巫蠱教勾結,豢養蠱師,意圖謀害當朝皇子,按大夏律例,該當何罪啊?”
柳承宗聞言,臉色驟然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冷笑道:“肅王殿下,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您深夜帶人闖入老夫府中,殺傷我柳家護衛,如今還想血口噴人,汙衊老夫勾結南疆叛逆?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您就不怕此事傳到京城,陛下和朝臣們會如何看待您?”
“汙衊?” 蕭煜嗤笑一聲,將手中的鎮紙重重往桌上一放!“柳大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他轉頭對風影示意。
風影立刻上前,從懷中取出那本用獸皮製作的《萬蠱秘錄》,直接扔在了柳承宗面前的書案上!
“柳大人可認得此物?” 蕭煜冷冷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