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離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床上,身上蓋著溫暖的錦被。房間裡瀰漫著淡淡的安神香氣味,光線柔和,顯然不是她之前住的那個簡陋房間。
她動了動,只覺得渾身痠軟無力,頭也有些昏沉。昨夜那場耗盡心力的手術,對她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負荷。
“林姑娘,你醒了?” 一個輕柔的女聲在旁邊響起。
蘇傾離轉過頭,看到一個穿著青色比甲、容貌清秀的丫鬟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這丫鬟是之前負責伺候王爺起居的,似乎是這個據點的老人。
“這是哪裡?” 蘇傾離掙扎著想坐起來,聲音還有些沙啞。
“林姑娘快別動!” 丫鬟連忙放下藥碗,上前扶住她,在她身後墊了個柔軟的靠枕,“這是王爺的房間。您昨晚累倒了,王爺醒來後,便吩咐將您安置在此處休養。風統領他們都在外間守著呢。”
王爺的房間?蘇傾離心中一動。看來,王爺已經醒了,而且……情況應該還算穩定?
“王爺……他怎麼樣了?” 蘇傾離急切地問道。那場手術風險極大,術後的每一個時辰都至關重要。
丫鬟臉上露出由衷的敬佩和感激之色:“託林姑娘的福!王爺醒來後,雖然還很虛弱,但精神還好,腹痛也大大減輕了。太醫……哦不,是隨行的軍醫看過,也說……說姑娘您是神乎其技,簡直是……起死回生!”
看來手術初步是成功的。蘇傾離心中稍安。她接過丫鬟遞來的湯藥,聞了聞,是補氣養血的方子,應該是風影他們根據她之前的吩咐準備的。她慢慢喝下,感覺一股暖流注入身體,精神也好了些許。
“那個廚娘……審得怎麼樣了?” 蘇傾離狀似無意地問道。
丫鬟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壓低聲音道:“審出來了!那廚娘果然是奸細!據說是……是南疆那邊派來的探子,在點心裡下了慢性毒藥,想讓王爺不知不覺中……而且,她還交代了,驛站那邊的毒,也是他們的人做的!真是喪盡天良!”
南疆探子!慢性毒藥!
蘇傾離心中瞭然,果然不出所料!敵人是雙管齊下,用慢性毒藥配合誘發急症的手段,務求置王爺於死地!若非自己恰好撞破闌尾炎的急症,並冒險手術,恐怕王爺真的就……
“那廚娘現在……”
“已經被風統領……處理了。” 丫鬟的聲音更低了,帶著一絲顫抖。顯然,“處理”的方式不會太溫柔。
蘇傾離點了點頭,沒有再問。這些事情,不是她該過問的。
她靠在床頭,閉目調息。雖然身體依舊虛弱,但知道王爺暫時脫離危險,內鬼也已揪出,讓她緊繃的心絃終於可以稍稍放鬆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風影走了進來,看到蘇傾離醒了,臉上露出一絲關切:“林姑娘感覺如何?”
“好多了,多謝風統領關心。” 蘇傾離回答道。
風影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眼神複雜:“林姑娘大恩,風影沒齒難忘。若非姑娘冒險施救,王爺恐怕……”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語氣中的感激和敬佩之情溢於言表。
“風統領言重了。” 蘇傾離依舊是那句,“醫者本分。”
風影沉默片刻,才道:“王爺醒來後,一直想見你。只是你昏睡著,便沒打擾。既然你醒了……”
蘇傾離點了點頭:“我這就過去。”
在風影的攙扶下(她確實還有些腿軟),蘇傾離來到了內室。
王爺正半靠在床上,身上蓋著錦被,臉色雖然依舊蒼白虛弱,但眼神卻異常清亮。看到蘇傾離進來,他示意風影退下。
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
王爺看著蘇傾離,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許久,似乎想從她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探尋出更多的秘密。
“坐吧。” 他指了指床邊的繡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