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命隊長們統計俘虜的楚兵人數,繳獲的馬匹、鎧甲和兵器數量。”
“是。”
劉旋和灌嬰兩人一一將命令吩咐下去,底下計程車兵們領命後便有條不紊地一一執行兩位將領的吩咐。
像李必和駱甲他們這樣的老兵自然是不必多說了,他們不說身經百戰,但是至少也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也不是第一次殺人,所以一場戰爭結束之後,他們的反應比較平淡。
但是像楊喜他們那些新兵就不一樣了,在上戰場之前他們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害怕和緊張,但是一場仗打下來,他們突然發現打仗好像也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難。
而且他們還打贏了!
不僅在這一場仗裡面活了下來,他們每個人還立下了或多或少的戰功,也成功地切斷了楚軍的後路,降低了他們破城殺害他們的妻兒老小,搶走他們的糧食牲畜的可能性!
一想到這兒,左右郎中騎的新兵們就覺得激動和亢奮,然而等他們清點傷亡情況的時候看到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後,他們瞬間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所有的激動和亢奮都冷卻下來了。
他們彼此之間認識的時間並不長,相處的時間更短,但是明明在不久之前他們還是活生生的人,會跟他們說笑,會跟他們一塊訓練,但是轉眼間他們就成為了一具具的屍體,有的甚至死無全屍。
李必他們清點完了傷亡情況之後確定這一場仗他們總共犧牲了三十七名騎兵,全都是新兵,而受傷的有六十二人,好在受傷的基本上都是輕傷,唯一一個傷勢嚴重的還是沒有踩穩軟馬鐙,結果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被馬蹄踩斷腿了。
因為自己受傷的原因實在是太丟人了,所以這個騎兵被同僚抬回去的時候全程都捂著臉,因為他覺得沒臉見人了。
灌嬰下令將已經犧牲的三十七名騎兵就地掩埋,至於同樣犧牲在這場戰爭中的楚兵,當然也一併就地掩埋了。
畢竟如果不處理那些屍體,任由他們曝屍荒野的話,那麼很容易會引發瘟疫的。
尤其是現在夏天已經來臨了,溫度一高,引發瘟疫的可能性就更大,一旦引發瘟疫的話,那麼倒黴的就是得繼續駐守在這裡的漢軍。
更何況他們自古以來講究的都是落葉歸根,入土為安,雖然已經犧牲的楚兵並不是他們的同僚和兄弟,但是如果不是因為亂世的話,他們也不一定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
既然他們現在已經死了,那麼灌嬰覺得就沒有必要計較那麼多了。
……
已經犧牲了的楚兵好處理,但是沒犧牲反而被俘虜的楚兵就不太好處理了。
經過統計後,他們這次俘虜的楚兵足足有三千兩百七十二人,其中包括了騎將和連尹各一人,都尉兩人。
可以說,劉旋和灌嬰兩人手下的兵加起來還沒有俘虜的楚兵多,所以怎麼處置他們確實是個問題。
一方面他們得防著他們聯合起來鬧事,雖然這些楚兵不全都是丁壯,但是楚軍的情況和漢軍不一樣,他們還沒到要拉老弱者上戰場的地步,所以這些被俘虜的楚兵即便不是丁壯,也絕對沒有一個算得上是老弱病殘。
他們要是擰成一股繩,聯合起來鬧事的話,那麼劉旋他們說不定得吃虧。
另一方面他們還得想辦法給他們提供糧食,畢竟他們總不可能活生生的把這些楚兵給餓死,他們要是真的這麼做的話,那麼傳出去他們的名聲說不定也不會比坑殺降兵的項羽好太多。
劉旋說:“那就幹脆讓他們通通下地種田好了。”
聽到劉旋這麼提議的灌嬰愣了一下:“讓那些降兵都下地種田?”
“嗯。”劉旋點頭道,“總不可能讓他們什麼都不幹,我們還得每天給他們搭糧食吧?”
雖然即便他們給這些降兵糧食,也不可能讓他們每個人都吃飽,頂多就是保證他們餓不死而已,但是即便如此,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反正這些降兵個個都有一把子力氣,正好讓他們下地種田,一來給我們開源,二來消耗他們的體力。”劉旋想了想,然後道,“可以給他們定下規矩,每天種了多少地就能夠領到多少食物,沒種完的讓他們不必領食物了,直接把嘴巴張大就行。”
灌嬰正在認真考慮著劉旋這個提議的時候,突然被她最後一句話給逗笑了:“讓他們喝西北風嗎?”
劉旋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聽不懂呢。”
“雖然說三歲一個代溝,但是我們也沒相差幾歲。”灌嬰心想,難道他長得很顯老嗎?不然的話她為什麼會覺得他聽不懂年齡相仿的人說的話?
如果灌嬰把心裡話直接問出來的話,那麼劉旋可以回答他,她以為他聽不懂她的話並不是因為覺得他長得顯老,而是因為他平日裡總是老成持重,看著總像是長一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