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些工作而已,”傑瑞米艾恩斯微微側頭避開薇爾莉特的視線,他的目光定在薇爾莉特右手所持香煙的猩紅一點上,“可惜沒有鮮花來祝賀你電影大獲成功……”
薇爾莉特手中的煙已經快燃燒殆盡,只餘下尼古丁與焦油的氣味不斷擴散。
“工作?”薇爾莉特咀嚼著這個單詞,顯然很不滿意傑瑞米艾恩斯的回答,她掐滅香煙,用一種明瞭的、近乎洞悉的目光看向他,然後發問:“傑瑞米艾恩斯,你在逃避什麼?”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奇妙的,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傾蓋如故。薇爾莉特與傑瑞米艾恩斯因為daage相識,在拍攝過程中結下深厚的情誼,他們感受到心與心之間的連線,縱使結束拍攝之後只有寥寥數面,這份情誼也沒有削減分毫。在無法見面的時候,薇爾莉特與傑瑞米常常通話,他們分享劇本和角色,聊起最近的經歷,將關系維持在近乎朋友的微妙距離。
在電影殺青之後、上映之前,薇爾莉特與傑瑞米艾恩斯都沒有再見過面,他們曾寄希望於時間能讓其火花冷卻,但結果卻恰恰相反。它隱藏於灰燼之下,只要輕輕吹一口氣,便能夠死灰複燃。
薇爾莉特放慢聲音,她又重複一遍:“傑瑞米艾恩斯,你在逃避什麼?”
傑瑞米艾恩斯突然感到心悸。
薇爾莉特那雙在陰影下化為墨綠的眼睛注視著他,勾勒精緻形狀飽滿的唇開合,吐露親密而直接的話語,仿若一把利劍直直插進他的胸膛。讓傑瑞米艾恩斯不能、也無法逃避。
他突然回憶起之前與薇爾莉特的對手戲,他們都更為欣賞原著小說,一人隨口說起某句臺詞另一人馬上就能接出下一句,默契無比,兩人之間的化學反應明顯到所有人都能看見,就連路易馬勒都曾委婉建議過讓傑瑞米艾恩斯與薇爾莉特彼此一段時間不要聯系。
每一次對視都是一場熱烈的親吻,在布魯塞爾的街頭,教堂的門前,史蒂夫與安娜一見面就親吻,他握著安娜的手小心翼翼地將臉枕在她的掌心,隨後埋首在安娜的胸前。
那時候史蒂夫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與妻子英格麗的婚戒,而現在,薇爾莉特左手無名指上戴著與格雷斯蘭的訂婚戒指。
面對薇爾莉特尖銳的詰問,傑瑞米艾恩斯避無可避。
切割完美的鑽石在燈光下反射出一道流光,傑瑞米艾恩斯啞口無言,他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也無法解釋在薇爾莉特挑明道破的一瞬間,他竟然感受到一種卑劣的竊喜,一種如釋重負後的輕松。
傑瑞米艾恩斯深呼吸,呼嘯不止的情緒在胸膛中肆虐,讓他再度認清自己的心。傑瑞米低下頭,猶如一位虔誠的神父懺悔,向自己信仰的神明袒露最柔軟、最黑暗的一面,“抱歉……”
“你在為什麼而感到抱歉?為你的孩子?為我的未婚夫?亦或者為你自己?”薇爾莉特捕捉到傑瑞米艾恩斯動搖的眼神,她步步緊逼,“jerey,你可以告訴我嗎?”
薇爾莉特念出傑瑞米的名字時,溫柔地彷彿在說情話,她扯住傑瑞米恩斯的紅色領帶,一隻手攏上他的臉龐,“告訴我,好嗎?”
傑瑞米艾恩斯與薇爾莉特對視,他看著薇爾莉特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睛,失重感與戰慄感齊齊湧上心頭,宛若跌進萬丈深淵,只能就此沉淪。他沉默,最後承認,“為了所有的一切……”
得到滿意的回答,薇爾莉特放開傑瑞米艾恩斯的領帶。她推開房門,傑瑞米艾恩斯在燈光開啟的瞬間有些不適地閉了閉眼。
薇爾莉特在傑瑞米艾恩斯的目光追隨之下,施施然開啟一瓶烈酒,她在客廳正中央的沙發坐下,將拿出來的兩個酒杯滿上,對著傑瑞米舉杯,“cheers!”
她一飲而盡,隨後走進臥房。
偌大的客廳,水晶吊燈下,澄澈的酒液泛著盈盈的光,兩支酒杯相對,空掉的那支酒杯上只餘一抹惹人遐想的紅痕。
傑瑞米艾恩斯盯住另一支盛滿酒液的酒杯許久,終於也上前舉起酒杯,在冷熾的燈光下,
將這一杯酒飲盡。
在他轉動門把手踏入臥房的剎那,等候多時的薇爾莉特伸手矇住傑瑞米艾恩斯的眼睛,在他耳邊含笑低語:“那麼尊敬的yirons……”
“請為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日夜懺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