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必琢磨便知,他們定是來找慕昭說情的。
若駙馬笑著離開……慕昭該不會打算在陛下面前,為長公主說好話吧?
她第一時間沖去書房找到他,劈頭蓋臉質問道:“你怎麼這麼沒有原則!”
慕昭自公文裡抬眸,疑惑看向她。
她氣呼呼道:“她可要殺你,你怎能說原諒就原諒?”
他不解:“……誰說我要原諒她?”
月思朝噎了一下。
“駙馬不是笑著離開的嗎?若沒和你談攏,那他笑什麼?”
他輕描淡寫道:“哦,他是交代我務必不要聽懷寧所言,對長公主網開一面,這樣於公於私都好。”
“可我壓根沒見她。”
“……啊?”這下輪到她不懂了。
“我也好奇,後來駙馬就給我講了個故事。”他抬眸看向她,“你要聽嗎?”
長公主年幼之時,曾在冰天雪地裡撿回一個俊朗少年,之後便纏著她彼時的父皇,破格留他在身邊,做了公主護衛,與他親密無間,形影不離。
宮中但凡與長公主親近些的人,都以為她這樣嬌縱的性子,待及笄之後,定會反抗陛下早早為她定下的與林府的指婚,好同這個侍衛在一起。
誰知她從不曾提過想要退婚,卻依舊整日黏著這護衛。
直至一日宮宴,她半途離席,久久未歸,後來宮裡便隨意找了個由頭,遣了這護衛出宮,自此同他一刀兩斷,安心待嫁。
月思朝感慨道:“少女春心萌動,想嫁之人卻不是自己能嫁之人,這種憾事也挺常見的。”
“我猜她愛而不得,與駙馬成了一雙怨偶,在消磨之中太過壓抑自己的感情,這才終至變態,只想把權勢握在手中——”
“你猜錯了。”慕昭複雜地看她一眼。
誰也不曾想過,這護衛的身份並不一般。
他是鄰國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遭自己兄弟陷害昏迷在大雪紛飛的山裡,才被長公主所救。
他隱忍蟄伏多年,卻眷戀同公主相處的時光,本已絕了回故國的念頭,想著同她雙宿雙飛。
那次宮宴,他才故作不知地喝下了她為他準備的藥酒,與她春風一度後,主動提起求娶一事。
誰料長公主並未感動,只詫異道:“本宮喜歡你不假,可你無權無勢,又怎能保本宮榮華一生?能與你有一段露水情緣便夠了,本宮是萬不會退婚的。”
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不讓此事為人所知,她命人送走了這護衛,把一切瞞了下來。
護衛只覺自己真心被人辜負,便回了故國,殺掉幾位兄弟之後,登上了皇帝寶座,於她與駙馬大婚那日,帶人潛入了公主府。
“你想要的權勢,我如今可以給你了,你隨我回去,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
她搖搖頭:“我不會嫁給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也說了,是你給我的權勢,並非是我自己的,你國家裡那些可差使之人我皆不認得,他們肯聽我的,不過是源於你的授意罷了。”
“既然如此,我為何要放棄我在本國多年的積累呢?”
他不甘問她:“那我們的那次算什麼?”
她望著他,撫著繁複婚服下尚平坦著的肚子道:“算我想給我喜歡過的男人留一個紀念。”
“但這自始至終,不過是我的事,同你無關,你莫要再來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