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非要爭那隻烤兔,就是我之前回小院的時候,撞見了嫡母。”
“她同我說,你對我只是一時新鮮,早晚會移情別戀,聽得我很煩,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誰知去了席間,便見你把嫡姐愛吃的雞腿還給了她,我就也想試探試探,看你會不會也把我喜歡的給我罷了……”
紅唇開開合合,她說了好長一段話,嗓音一貫很輕,帶著若有似無的撒嬌。
“……我不是隻想著吃。”她補充道。
“所以你一路上就在想這個?”
不知其中那句話戳中了他,他看起來神色稍緩,幾乎沒有猶豫道:“我不需要什麼新鮮感,也不會移情別戀。”
他自小到大的口味皆偏好清淡,從未更改;衣衫大多都是相似的款式與顏色;與他關系最近的淩川,幾乎相交了二十年。
他並不喜歡被人群擁簇包圍的感覺,也不喜歡接觸新的人與關系。
這麼多年來,唯一走到他眼前的,也就獨一個她而已。
可他對她,從不是新鮮和刺激作祟,而是在漫長相處裡窺見了她的善良和勇敢。
人生就是這樣,在遇見時誤會,在誤會中看見,在看見後糾纏,最終成為彼此生命裡無法抹去的烙印。
“停車,解馬。”
慕昭起身,不由分說地拉住她的手腕,闊步下了馬車。
“你帶我去做什麼?”她好奇問道。
他不費吹灰之力地一臂把她撈上馬。
“帶你去山上打兔子。”
“現烤現吃。”
他不想她有任何遺憾。
約莫一個時辰,他便帶她到了座城外的山,帶她翻身下馬後,他將馬拴至一旁樹邊,拉過她指向不遠處的灌木叢。
“看見了嗎?那處便有一隻灰兔子。”
“你別動。”
他讓她等在樹邊,足尖點過地上覆著的青草樹葉,飛身拎住兔子耳朵,很快便把它提了過來。
小兔蜷著腿,瞪著雙圓溜溜的眼睛。
慕昭把它遞給她,轉身往樹林去:“我去找些柴火。”
“……算了。”
她抱著兔子,依依不捨地拽住他的衣袖。
“兔子這麼可愛,我捨不得吃它。”
他轉過身,有些不解:“那你平日——”
“它在我眼前活蹦亂跳,和我平日吃的不一樣。”
她撫了撫兔子耳朵,試圖安撫它顫抖的圓胖身子。
而且根本不是烤兔的問題。
“我平日吃的都是他們已經做好的,我每次一邊吃,一邊懺悔地流眼淚。”
慕昭笑了下,道:“別告訴我你的眼淚是從嘴角流的。”
她沒說話,亦跟著笑了起來。
晚霞落在他身上,似是雲端之人。
她沒再出聲,只安靜看著他,忽然很想做一個小偷。
清香與溫軟一同襲來,有一瞬間,他們離得很近。
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偷偷印下一個一觸即分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