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回她沒夢見慕昭,只夢見一條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大狼狗,蹲在她臥房的床榻上。
她推門進來,頓時嚇了一大跳,喊了兩聲試圖趕狗下床,誰料那大狗往床上一倒,搔首弄姿地朝她翻了個肚皮,似是邀請她來摸。
她猶豫了多久,大狗便在她床榻上扭了多久,幾乎快要扭成麻花。
她覺得怪異,但又有點可愛,對大狗的恐懼消散不少,便慢慢挪了過去,輕輕搭在大狗的肚皮上。
不似她想象中的柔軟,甚至還有點堅硬。
像是被食物撐成了人類腹肌的塊狀模樣。
狗見她親近,興高采烈地翻了個身,舌頭舔在她剛撫摸過它肚皮的手指上,而後一個猛撲,把她撲在床榻裡,尾巴興奮地掃來掃去,甚至掃過她的腿,惹得她趕忙合上。
合攏時好像還夾到了狗的尾巴。
它的舌頭也沒閑著,在她身上舔來舔去,薄薄的寢衣被濡濕。
她覺得遭不住這樣的熱情,試圖把它推開,可它好重,她嘗試了數次也未得逞。
就這麼在夢境中掙紮了一晚,天光大亮時,她疲憊地睜開眼睛。
身旁沒有人,也沒有狗。
她垂首看向自己的寢衣,幹爽潔淨,散發著她一貫喜歡的清茶氣息,又抬手聞了聞自己的手指,並沒有狗狗口水的鹹腥味,只有花露擦拭過的淡香。
她徹底回過神,確定發生的一切只是在做夢。
她坐在床榻上想,慕昭這兒是不是風水與她不合,不然她怎麼總做這種亂七八糟的夢。
她今日約了林凝霧去逛傢俱,打算給宅子添置些東西,沒耽擱太久,便洗漱梳妝出了門。
兩人一面挑選著,一面閑聊。
“你知道嗎?昨日她回了府便被長公主罰跪了。”
月思朝並不意外:“意料之中。”
連她都覺得她蠢,更何況長公主呢?
她隨口問:“長公主是不是責她太拎不清,不知道當下什麼才是緊要的事?”
林凝霧道:“起初確是這樣,但後來知曉慕侯爺他並未中藥時,便沒再說她什麼。”
月思朝“嘖”了一聲:“當著自己親生母親的面,她還撒謊呢?昨日我在場,他明明是中了藥的,強撐到你嫡姐離開才表現出來罷了。”
林凝霧頓時有些狐疑。
這和她聽到的東西可不一樣,她一時猶豫要不要說下去。
月思朝看出她欲言又止,問道:“你知道什麼?直說無妨。”
林凝霧並未瞞她:“她說,慕昭是個警惕心很強的人,她故意換了烈酒當障眼法,但其實那藥壓根沒下在酒裡,而是在他去暫歇處廂房的醒酒湯中。”
“她進門時,確認那碗醒酒藥已經空了,才想著趁機接近他,不然她只會裝作體貼地照顧照顧他。”
“可誰料那碗醒酒湯被慕昭提前倒進了茶壺裡,他閉目躺在椅上,做了個請君入甕的障眼法,將她抓了個正著。”
月思朝撫著手下的梨花木床榻,咬了咬唇。
昨日縈繞在心頭的疑慮頓時迎刃而解了。
這才對嘛。
她就知道,慕昭不會那麼輕易地中招,也知曉懷寧郡主做了那麼多不擇手段之事,卻在臨門一腳時放棄實在太過怪異。
如今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這是一場郡主為他精心設下的計謀,只不過那個男人毫不費力地從中脫身之後,又將計就計地扮演了一個受害者,利用她的惻隱之心,把她哄得團團轉。
這夜,她破天荒地沒回府中,只靜靜躺在僅放了張床的屋內放空自己。
她瞥了眼身下的床榻,心裡堵得很。
還給他留間房,留個屁。
剛闔上眼,只聽“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從容的腳步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