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金錢權勢的力量嗎?
這個世道的權勢女子實難肖想,但是她日後一定要很有錢。
她悄悄仰頭,望向男人的側臉,鼻樑高挺,線條清晰,帶出些淩厲的弧度。
她本已習慣這男人的高高在上,反正他對她的語氣一向是輕蔑與譏諷,但現在好像又因他對她伸出援手,讓她覺得今夜突入其來的一切也沒那麼壞。
慕昭肩寬腿長,脊背挺闊,似乎要比她高出一個頭,步子邁得大,不曾刻意等她,以至於她要加快些速度,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她漫無邊際地想,難怪京中那樣多的小姐都思慕於他。
憑心而論,這樣的姿容和年紀,在朝堂大半已年過半百的老頭堆裡自然稱得上是萬中無一。
就連那張言簡意賅且亳不留情的嘴,都顯得比拐彎抹角的囫圇話有人情味兒起來。
她決定以後再寫他的時候,要懷柔一些。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侯府的馬車早就等在街巷,載著她和慕昭一同往月府的方向去,夜幕裡,府宅的石獅子在她眼前不斷放大,月思朝適時瞧見了一個撐傘侯在府門不遠處的身影。
季述?
她轉頭對慕昭道:“那個……侯爺,停在巷口就好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慕昭眼皮未抬:“隨便。”
“對了,衣裳……”她手忙腳亂去解。
“不必了。”他漫不經心道。
“這不好吧。”
這麼晚穿著陌生男子的衣服回府算怎麼個事兒?
而且他這衣裳一看就很貴。
“要不我賠你點錢?”
慕昭餘光看出她的糾結:“沾了太多窮酸氣,我不要了,也不用你給錢。”
“……哦。”好容易生出來的好感再度降了些,她仍禮貌道,“謝謝,那再見。”
麻煩的要命,還是別見了。
而且還再見呢?就這麼想見他嗎?
他敷衍地“嗯”了一句。
直到女子身上的茶香在馬車內消散良久,慕昭都沒見淩川有驅車的意思。
他不耐問道:“你怎麼還不走?要不你幹脆親自把她送回府中?”
“那倒不是,屬下只是覺得月姑娘很有意思。”
淩川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來。
“您說她這麼晚回府是要見誰啊,一下車就散了發,飛快綰了一遍……”
說話間,慕昭已然挑開了車窗上的簾子,好巧不巧地看見她匿在背光處,脫了他的外袍,隨手塞進了府前招財樹的花盆裡面,又匆忙掩了掩衣擺處的裂痕,而後嫋嫋走向了府前長身而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