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頓時落入一片寂靜,自木窗投下的光影籠在慕昭頗為不耐的眉眼。
本來被舅舅以為他“接風洗塵,請客開葷”之名騙來這兒也就算了,他前腳剛把舅舅打發走,後腳月思朝便擅自闖了進來。
不但如此,她還徑直插上了門閂。
意圖簡直不要太明顯。
他記得那時她環顧四周,特意尋了遍人,沒見著他,便以跳窗相逼。
一次兩次,次次都在利用他的善心,以性命要挾。
房內未燃燈燭,僅有窗外透進來的華燈夜色,但少女臉上的緋紅依然十分顯眼,她雙眸瀲灩,羞憤無比,見到那張冷淡昳麗的面容時卻是一愣,開口道:“你才有病吧,你佔我便宜幹嘛?”
很好。
她這招先發制人已經用至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慕昭斜倚著窗,垂眸望向指節上的一圈牙印,先前溫熱的觸感似乎有些揮之不去,令他更為厭煩。
“……誰佔你便宜了?”他不耐否認道。
不敢承認?
月思朝目光下移,望向那雙頎長白皙的手。
方才就是它,一隻大力攬了她,一隻去捂她的唇。
她第一次被男子這樣無禮對待,還是在這種地方,此刻尷尬又羞惱,沒想到罪魁禍首居然還不認賬!
她再度抬眸,看向男子冷淡的臉龐。
平日裡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裝得和真的一樣,如若不是她今日在花樓遇上他,又親身經歷了這一遭,怕也不知他內裡其實是如此下.流之人!
盯著那雙不掩鋒芒的眼睛,他淡淡補充道:“月姑娘,分明是你自己闖進來的,我都警告過你不要再出現了。”
“我怎會知道你在這兒?”她氣得冒泡。
“你裝什麼?”
“其實你出現在這裡,我一點兒也不奇怪。”
畢竟他白日裡就猜出她常來這樣的地方,想來應該是無意看見了他,故而計從心來,設下此局。
涼薄的目光掃過面前女子,他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裳沾了水,緊緊地扒在肌膚之上,勾勒出姣美的身姿。
裙擺已被劃破,能看出是人為的痕跡。
其實,她不是妖嬈豔麗那掛的姑娘,非要論起來,倒有些白雲出岫的純淨。
那雙清淩淩的眸子直視他時,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水霧朦朧的江面。
也正因如此,她以這副模樣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很難不去懷疑她的居心。
眸光垂落在她身前的挺拔可觀之處,他輕而易舉地下了結論:“你把你自己搞成這樣,是想以此脅迫我對你負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