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程素搖頭嘆氣。
眾人又聊了些別的,待到用過午膳,才各自回房歇息。
桓靈沒歇多久,而後便直接帶著侍女們來到了桓熒的梅雪院。
桓熒正在院中焦躁地踱步,心中也是糾結萬分。
見桓靈主動過來,她讓侍女們都離開,雙手握住桓靈的手。話還未出口,她水光盈盈的眸子竟已含了淚。
“大姐姐,我、對不起,我那日不應該和你吵。”
剛剛眾人聚在園中時,桓熒少有的安靜,這時才說了姐妹倆今日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
“無礙的,阿熒。我想明白了,不會再攔著你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只要記得,不要讓自己受委屈。”
桓熒有一剎那的愣神,不敢相信。
“大姐姐,你、你不攔著我了?”
桓靈用帕子輕輕擦去桓熒眼角的淚水:“阿熒,婚姻終究是你的事。我只希望你過得好。我想,若我有心愛之人,也希望能得到家裡的支援吧。”
“大姐姐,那天,你生我氣,我怕你再也不理我。”
桓靈捏了捏她的臉頰肉:“好了,從小到大我們做什麼都在一處,我永遠不會不理你。”
拉著桓熒進屋坐下,桓靈又問:“我聽聞謝二還在床上躺著,怎麼這麼急匆匆來求娶?”
桓熒:“我也不清楚。不過,大姐姐,我想試試。”她眼底帶了些勢在必得,“為我所傾倒的兒郎那麼多,我就不信,我收服不了一個謝二郎。”
“好!這才是我的妹妹!”
前些日子桓熒的患得患失全然沒有了,她如今自信,快樂。
桓靈不知道未來有一日會不會後悔今日沒有攔著她,但她知道,此刻她沒有做一個敗興的姐姐。
未來會如何,誰又知道呢?
若是告訴一年前的她,會經歷改朝換代,會嫁給一個出身極低的粗莽軍漢。她一定會以為是玩笑話,決計不會相信。
可命運就是這般奇妙。她嫁了個不通文墨的泥腿子,日子也還沒有到過不下去的地步。
—
“阿熒,陪我去看看二哥吧。”
桓爍不出來,她只能自己過去。桓熒自然答應。
四月下午的日後已經有些曬,桓氏女郎的一身雪膚曬不得,由侍女們撐著傘。
快到桓爍的淩雲院時,卻見裴真腳步匆匆,沒有打傘,也沒有侍女陪同。
桓靈叫住她:“真表妹,你怎麼在這邊?”
裴真住的清和院並不在這附近。
“大表姐,二表姐,我、出來散散步。這就要走了。”裴真擠出一個很淺的笑。
“那跟我們一起去看看二哥吧。”桓靈挽著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傘下,“建康初夏的太陽也曬人得緊,下次要記得遮一遮。”
“噢、我、我曉得的,這次忘了。”裴真鼻尖上冒出一小顆一小顆的汗珠來。
桓熒拿出條帕子幫她擦了擦:“你呀,急什麼?東西都帶好再出門。”
姐妹三人進了桓爍的院子,正屋的門卻緊緊關著,他的小廝忙來請罪:“幾位娘子,二郎君歇晌還未起,不見客。”
裴真低下了頭。
桓靈注意到了,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只笑著道:“回來一次,竟見不著二哥了。那你替我告訴二哥,月底我的生辰宴,他可一定要來。不然我要生他氣的。”
桓熒未覺出不對,只對裴真道:“真表妹,二哥他受了傷後就不怎麼願意見人,不是沖你,你別多想。明日我們再一起來t看他。”
桓靈一左一右挽起兩位妹妹的手:“走吧,我新譜了曲,正愁找不到人鑒賞。梁與之是聽不懂這些的,我只有等到回來的時候找你們。”
桓熒便又覺得有些難過,同為桓家女郎,只有大姐姐為桓家做出了犧牲。她能夠追求心中所愛,應該知足,可她居然還同大姐姐吵架,實在是太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