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了,梁易,你剛剛傻了嗎?這都不躲開。”她眼底滿是歉疚,“對不起,我太沖動了。”
桓靈起先用的帕子是她平日擦手用的,不過巴掌大小,很快被血浸透。她丟掉髒汙的帕子,心急如焚地胡亂開啟房裡的櫃子,又找到幾條幹淨的,急忙按在了梁易額角還在流血的地方。
“對了,大夫,我叫人傳大夫過來。”她慌得不行,慌亂地拉過梁易的手按住帕子,“你自己按著,我找人去叫大夫。”
梁易感受到手背溫熱的觸感,內心升起隱隱的歡喜。他一把按住桓靈將要抽離的手:“不用。”
這樣一來,桓靈白皙細膩的手就被他的兩隻手包住了。屬於武將的麥色粗糙大掌握住了高貴的桓氏女那白皙的,沒被俗務沾染過的纖纖素手。
約莫是酒樽落地的聲音傳到了外面,門外響起王府的吳媼詢問的聲音。
梁易一手捂住傷口,一手緊緊攥著桓靈的手腕,朗聲道:“無事,你們都走。”
桓靈是一時心急,她從來沒有傷過人,此時心裡又驚又怕:“怎麼讓人走了?你的傷口要上藥。”
梁易語調似有安撫意:“我有藥。”
桓靈湊過去,眼裡已是有了淚花:“你不方便,我幫你吧。”
血已經止住,並不是多大的傷口。若是在軍中,梁易都懶得管它,過幾日便自己長好了。
可此刻,面前的嬌柔女郎眼裡含淚,不複片刻之前的氣勢洶洶,眼裡盛滿了對他的擔心。
梁易突然明白,為何從前在村裡,大家終日盼的就是有了錢買幾畝地,蓋個大房子,再娶個知冷熱的媳婦。
原來再嬌氣的媳婦都是會心疼人的,梁易突然也就想矯情一次。
他把藥遞給桓靈,指導她如何給自己上藥。桓靈細心地用幹淨的帕子沾了熱水,將傷口擦幹淨。她怕會疼,力度很輕,梁易連眼睛都沒眨一次,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為自己清理。
二人靠得極近,近到桓靈帶著清新花香的發絲從梁易的鼻翼飄過。他麥色的臉龐紅得更厲害了。
桓靈上完藥,紅著眼認真跟他道歉:“對不起,我、我以為你會躲開。我真的不是要故意打傷你的。”
那清幽的芳香還在空氣裡縈繞,惹得人心頭發癢。梁易並不敢再看她,轉身往床邊走去。
桓靈眼尖地發現了不對勁:“你臉怎麼紅了?耳朵也紅了?”她著急道,“我聽聞受傷後易起高熱,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喜燭明晃晃照亮整個屋子,在險峻的山路上也能健步如飛的梁易卻在平地上打了個趔趄,多少顯得有幾分滑稽。他穩住身體,盡量平穩語氣:“無礙。”
桓靈還是堅持:“真的沒事嗎?還是看看才放心。”
天爺呀,要是梁易因為自己身體出了岔子,豁出去自己這條命也不知能不能讓陛下消氣。
“沒事,睡吧。”
梁易利落地將兩床被子分別鋪好:“你既不願,我不動你。你睡裡面。”
見桓靈還是愣著,他補充道:“外面,陛下的人,不能出去。”
若是叫大哥知道自己新婚當夜被夫人趕出去,那不得被笑死。
而桓靈理解為,梁易和陛下的關系其實並沒有那麼親密,陛下還派了眼線處處監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