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
喻珏的眸子微微睜大,一雙狐貍眼因著這動作都變圓了些,少了些勾人的意味,多了些稚氣。
他本以為溫渺會帶他回小院,但……
他們此刻正站在一處不知名山巔,山巔上有座簡樸的小屋,並不華麗,但在幾乎凝結成霧氣的靈氣中顯得縹緲離塵,似是仙人隱居之地。
“這裡是我的洞府。”
溫渺的聲音輕得像拂過耳畔的春風,她和喻珏十指緊扣,牽著他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盡管正是白日,但透過門窗的光線依舊有限,屋內卻絲毫不顯昏暗,房間內的陳設纖毫畢現,顯然是藏了照明的陣法的。
屋內有桌椅,不過溫渺只是牽著喻珏路過,將他帶到床邊,按著肩膀坐下去。
溫渺沒有坐下,她站在喻珏面前,抬手不緊不慢將他的面紗解下來。
“小珏,昨日我們剛成婚,今日你便不聲不響離開,還受了那麼重的傷,你知道今日我醒來發現你不見了是何種心情嗎?”
溫渺牽起喻珏原本受傷的那隻手,指腹觸感細膩光滑,但她沒有忘記之前找到喻珏時他那副鮮血淋漓的模樣。
溫渺的語氣很平和,喻珏卻聽出了股秋後算賬的意味,慌得連視線都不知道落到哪裡才好。
忽然,飄忽的視線邊緣閃過一抹紅,喻珏被吸引著停下目光,看見溫渺右手腕上纏著一條花紋很熟悉的紅綢。
“這是……喜服上束腰的綢帶嗎?”
喻珏有些遲疑。
溫渺看他一眼,知道他是在轉移話題,卻還是回道:“嗯,昨夜我解下來時放進了儲物袋裡,能找到你的位置,它也有功。”
喻珏像是想到了什麼,耳根突然泛紅,這一抹紅在他蒼白的膚色下被襯得格外顯眼,烏瞳紅唇白膚,漂亮得不似真人,更似豔鬼。
在喻珏略帶慌色的視線下,溫渺用纏著紅綢的那隻手撫上他的側臉,聲音很輕:“小珏,你的臉好燙。”
溫渺的手沿著喻珏的臉側緩緩下移,指尖劃過頸側,停在領口處。
“衣裳脫了,我要看看你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
和喻珏坐立不安的模樣相比,溫渺實在是太過平靜,以至於她說出這句話時,喻珏先是愣了下,而後才熱氣上湧,連撐在身側的指節都變成了粉色。
喻珏趕緊抬手抓住了溫渺放在領口的手,而後才稍仰頭看著她,有些磕絆道:“阿渺,我、我沒有受其他傷,唯一傷了的右手已經被你治好了。”
溫渺垂眸看著喻珏,和他對視,目光分毫不讓,只是淡淡道:“沒有看見,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呢?”
喻珏此刻才意識到,溫渺是故意的。
以她的修為,之前給他療傷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把他的身體狀況探清楚了才對,她應該很清楚自己現在沒有任何傷勢。
但由於自己之前的確做錯了事,喻珏還是緩緩松開了抓住溫渺的手,濃密得如同鴉羽般的睫毛微微垂下,染上紅霞的耳垂宛如玉石,他避開溫渺的視線,聲音幾不可聞:“好。”
可就在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冒著熱氣忐忑等待溫渺的動作時,溫渺的手卻離開了。
喻珏忍住沒有抬頭,只看見溫渺將手收回身側,腕間一點紅綢襯得她骨肉勻稱的手恰如白玉。
喻珏聽見頭頂傳來溫渺的聲音。
“脫吧。”
喻珏身子一僵。
他終於後知後覺——
原來這並不是療傷,而是對他今早逃跑的“懲罰”。